确实如齐悦所设想的,知道皇上定下驻扎的地方后,内如科尔沁部、阿霸垓部等外如苏尼特部、翁牛特部、奈曼部等各和硕亲王郡王、贝勒台进等都纷纷过来朝见,皇上晚上时常设宴款待众人。
其余几次倒还好,只是照常的赏衣服绸缎银两,可等着到了郡王那一波时,却出现了意外。
齐悦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那站在前头请安的一个少女,怎么看怎么像是头前自己遇到的傻憨憨,不……应该不会吧,没那么巧的吧?
那个少女许是也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扭头就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骄横的神情丝毫没有遮掩,一点都没顾忌这是在皇上面前,齐悦暗暗点头,ok就是那个傻子没跑了。
见着四贝勒爷的侧福晋似乎对前头的蒙古人有兴趣,身旁服侍的个机灵人忙笑着为她讲解,只求能讨侧福晋的欢心。
“侧福晋怕是不认识今儿个来朝见的这一群人,奴才斗胆给您介绍介绍。”看着齐悦没反对的意思,还朝她赞许似的点点头,就接着往下说道:“这是蒙古苏尼特部右翼旗的人,旗主就是世袭的扎萨克多罗郡王,您瞧瞧,就是最前面那一位。”
“跟在郡王后边的是他的姐姐,因为上一任郡王身子不好,位置只坐了两年就去世了,所以苏尼特部右翼旗许久都没人来请过皇上的安了,今算是三五年里头一回,好几个都眼生得紧。”
“为着郡王爷还小的缘故,这位主儿也跟了过来,八成是想求皇上给她指门好亲事呢吧。”下人捂着脸嘲弄似的笑了几声。
要不然怎么说塞外的风俗大胆呢,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敢在众位爷们面前抛头露脸的,还求个亲事,啧啧啧,换在京城里,那一家子的脸都丢干净喽,哪像是个郡王家的出身。
齐悦没理这人后头的话,怪不得一直在这做端茶送水的活没升差事,就这种态度活下来都算是他命大了。
皇上亲近蒙古依仗蒙古,基本zc那就是满蒙一家亲,有你在这里多嘴多舌嘲笑别人的?闹大了人家顶多被训斥,你怕不是得用命偿。
她没理会,注意力只在前面的家世上,总算是解了自己的几分疑惑,难怪那样的做派。她就说嘛,小姑娘拽的跟二百五似的,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认知有问题。
这么一看果然如此,她亲爸是郡王,亲弟弟同样也是郡王,右翼旗是她家的祖传地盘,估计统治了不知道多久,自然就养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想要什么自己拿的习惯,即便是来塞外拜见皇上,也改不了她那个脾气。
像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吧,实在是让人头疼,一呢是她最容易横冲直撞,往往闹出个意外来还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二呢就是她的性子执拗一般人掰不过来,撞破了南墙也不回头。
遇到这样的人物,齐悦过去的经验教训告诉她,硬刚不如软避,还是远远的离开比较靠谱。
她与四阿哥的座位不在一起,纵使在塞外,可爷们和女眷的座位依旧是分割开来左右排布的,想想也是,康熙老爷子看重规矩礼仪,即使是家宴也不会忘记,要像她院里那样聚在一桌亲亲热热吃饭,估摸着他活着的这辈子都甭想了。
她招来在外头惯常使唤的太监小阮子,让他跟他师傅说一声,自己个身子不舒坦去外头避一避,让四爷别担心。
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可惜太晚了,乌伦珠早在齐悦看她那会就认出了人,就齐悦那张脸,她闭上眼睛也忘不了,这还是头一个敢在她马屁股上抽鞭子的人,要不是弟弟呼其图和侍卫赶得快,她最起码得在马上颠簸个半时辰,简直是奇耻大辱。
既然她这么护着人,乌伦珠冷笑了一声,没顾得上这是在皇上面前,睁大了眼睛就狠狠的瞪了过去,第一次是她没防备,第二回可不会就这样轻敌了。
当着皇上的面做小动作,那就跟上学在课桌上睡觉一样明显,康熙又不是老师,还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即就笑着问她在看什么。
看什么?
乌伦珠左右巡视着在座众人眼睛突然一亮,她没怯场,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就给康熙行了礼,然后指向四阿哥那一桌,高声请求道:“伟大的恩赫阿木古朗汗陛下,我想要这个男人,您能赐婚让我嫁给他吗?”乌伦珠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都被她的大胆给震得安静了下来,一时间,除了篝火的噼啪声外,场内寂静一片。
齐悦双拳攥得死死的,要不是理智告诉她,现在是在康熙的面前,她真心想上前一步把这个乌伦珠的脸给撕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