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的没错,内务府不单只是往永和宫送人,东西六宫哪个都没落下,就连太子的毓庆宫也不例外。
毓庆宫里管事太监崔宝柱的干孙子崔富贵是专管安排人的,这会见着内务府领人过来,鼻孔朝天有些不耐烦道:“怎么这会又送人过来。”新来的小太监们越多,他们这些旧人岂不是竞争越大。
别人惧怕敬重内务府三分,可他们毓庆宫却不怕,内务府总管都得对他们退让三分呢,何况底下人了。
崔太监在那挑挑拣拣一脸的嫌弃,啧,刚出窝的小鸡崽子也敢往他们宫里送?
领人来的太监看他那吆五喝六的张狂样,心里忍不住就骂了一句,狗仗人势的东西!没棒子的货也配挑三拣四的,不过和我们一样,攀上个爷爷就充老大去了。
可想想人家身后那位祖宗,到底还是忍痛悄悄往崔太监手袖子里塞了个荷包,求饶道:“好哥哥,这也是上头分派的差事,您老就略松松手,放我们一面,大家就过去了。”
“不成不成,”崔太监摆着手不接茬,“太子爷这几天心情不大好,我爷爷忙着事呢,宫里真烦这个,哪还管得了新人,送回去吧。”
“好哥哥,您再想想。”那人狠狠心,从怀里取出个白玉小葫芦来塞了过去,这还是刚刚去延禧宫遇见八爷赏下来的,料子细腻,实打实的好东西。
接过了这个,又算算刚刚荷包里的分量,崔太监这才哼了一声,冷眼打量安分跟在后头的八个小太监半天勉强点了点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管这档子闲事呢,成,那就跟我来吧。”
瞧瞧,明明是他作弄人,到最后还得别人领他这个情去,跟后头的小太监都暗自咋舌,果然是毓庆宫,哪怕是守门的太监,也比别处厉害。
崔太监带着人往后头走去,一溜先送到角房做粗活,自己悄悄摸到了殿门前找到了他爷爷崔宝柱,把事情给回禀了过去,还拿着刚刚得的玉葫芦想献给他去。
崔宝柱眼皮子可没富贵那么浅,看也没看就扔了回去,无所谓道:“送了就留下来,横竖早晚都得出去。”
太子爷的脾气愈发的坏了,多来几个太监顶雷扛包袱也行,死的反正不是他就成。
正说着,就听里头太子爷叫了他一声,崔宝柱嘴里诶一声就赶紧往里头跑去,殿内昏沉沉的,只桌上摆着烛台,光线昏暗看不分明,他险些被丢弃在地上的书籍给拌住,差点摔倒在地。
“江南那边东西送来了没有。”胤礽望着烛火,漫不经心的问他道。
崔宝柱低着头心里快速回忆着贺礼单子,摇了摇头道:“回太子爷,还没有,奴才这就让人催去。”他心里也纳闷,往常这个时候江南那边早该把孝敬送来了,这都多早晚了,眼瞅着都快年底了。
“嗯。”胤礽没转头,只淡淡道:“记着差的日子,等到了提醒我。”
颁金节又要到了,他这个做儿子的,还想给汗阿玛送上一份大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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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急急忙忙去宫里的事情瞒不过人,她的马车刚一走,王福来就麻溜的跑回小院跟齐悦报信去了。
“哈——”
齐悦用帕子捂着嘴,悄悄打了个哈欠,这是第几回来着?
她强撑着犯困的脑子掐指一算,发现没有十次也该有七八次了,福晋就跟那压在五指山下的孙大圣似的,一遇着难关就回天宫搬救兵去了,回回搬的还偏巧是同一尊菩萨,亏得她有这耐心。
说实话,福晋不嫌烦,齐悦自己都嫌烦了,好歹换一招呗。
可人家偏不,只要跟齐悦斗嘴皮子输了场,噌一下就往宫里头跑找娘娘去了,这回吧,估摸着还是同一个缘由。
齐悦她现在反正是一点都不担心,进新人就进新人嘛,横竖四阿哥身子和魂都在自己身上,有本事就过来抢呀,来一个她砍一个,来两个,她能砍一双!不杀得血流成河,怎么能对得起自己血手人屠的名号。
咳咳——不好意思,跑错场了。
最近苏培盛送来的都是些民间搜罗来的本子,话语平实贴近市井,闹得她不自觉也学上了。
要不怎么说,市场需求决定产品呢,自打她这爱上看这些个稀奇古怪的本子之后,凡是市面上新出的新奇的卖的好的,那苏培盛就通通都送到了她这,由着齐悦慢慢翻看。
她对那些个爱情故事吧,已经失去兴趣了,横竖就是姑娘啊,小姐啊,一点都没有创新精神,齐悦对此非常痛心,清代早期人民的爱情故事竟然如此贫瘠吗。
连之前几个朝代都不如,哪怕最大胆的,也就是把女主说成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连有名有姓的都不敢提,只推说是侍奉玉帝女儿的侍女,太惨了,早几百年前还有公主下凡呢,怎么到了现在,下凡的都改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