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爷公正严明,两个孩子在他口中都有错处,没有偏袒的,“今晚上都给我去临字帖,札喇芬二十张,弘昭五张,两个人都呆在屋子里,写完了才准睡觉。”
“咳咳咳——”
话说到一半,胤禛忽听得屋中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他面色不变,改口道:“顾念你们两个认错态度端正诚恳,阿玛就饶你们一回,字帖留到明天早上再执行,现在已是晚上,还不快回房睡觉去,留在这里是还要听训吗?”
他在这里特意沉默了一会儿,听到屋中没有第二阵咳嗽声响,就知在屋里的某某恐怕也是同意了自己的这份处罚。
唉,可胤禛心里却没有一点得意,反而默默叹着气。
其实他现在的话同刚刚所说并没有太大区别,还是各个都打了五十大板,招式一样只不过是变了说辞,没想悦儿竟然一点也没识破,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笑。
齐悦可不知道她四哥心里的腹诽,她确实没有识破来着,打从刚刚起自己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胤禛说的一句话里,什么就不想出门了?不是说好了要走的吗?
她看孩子们走了,忙拉着四阿哥的手关切问道,这可关乎自己今后几个月老腰健康的人生大事,必须得认真对待。
胤禛倒没有因为齐悦问的这些问题就斥责她,其实有时候看着齐悦无聊,他还会偶尔拿遇到的一些差事做新文给齐悦解闷呢,再加上上回被齐悦一语猜中党争的事,干脆就把今日德妃娘娘召见的话一五一十全告知了齐悦。
自己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纠结得不行,"娘娘这番话,实在是让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悦儿有什么提议吗?”
齐悦若有所思的掐算着手指头算年月,以她之前看过那几部和电视剧的微末知识来说,这次出巡好像没啥特别危险,太子被废貌似还早的很,要等到康熙四十七年才会废呢吧。
可她又咬着嘴唇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历史出现了偏差?真按着历史,那四阿哥府里都还没有个姓齐的侧福晋呢,她怎么就在了,是不是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吹歪了历史的风。
越想越糊涂,齐悦干脆就把脑子晃晃,倒出刚刚的一团乱麻来,把话又推到了胤禛自己身上,“我听说,人要是心里头有了决定,才会在那儿摇摆不安的,四哥既然听了娘娘的话又没应承,是不是自己已经有了主意。”
要是有,您就自己做选择吧,可千万别拉上我,我有选择困难症。
齐悦心里头嘀咕,没抬头看人,只是拉着胤禛的手比划大小,这位爷的手比她足足大出了一个指节去,粗壮有劲青筋横伏在皮肤之下,隆起一道道的起伏,活像他的性子,看着冷淡,其实都藏在了底下。
齐悦就不信,他能没主意到问自己去。
果然。
她的话一说,就看那双长而有力的手一个翻覆,倒把她的小手给攥在了里头,黑白分外明显。
胤禛望着齐悦头顶的发旋慢慢弯起了嘴角,看来在府里,还是悦儿最知他懂他,南巡自己是要去的,光为了娘娘的一个猜测他就畏手畏脚了,可不是他的性格。
乱,怎么了?越乱,才能越显出自己的本事来,都是汗阿玛的儿子,难道他连十三也不如?
河水总得淌过才知道深浅。
娘娘这一回,怕是小看他了。九月金秋,天朗气清,微风和煦,钦天监在十日前就测定了皇上的出行时辰,早起一看,果然是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
为着四贝勒跟随皇上南巡的缘故,齐悦今天难得的没有赖床,早早就起来吩咐人检查行礼包裹有没有遗漏,这一趟出门少说也要好几个月,千万别马虎了。
她还指望借此多偷几个月的懒好好休息休息来着,四爷因为她这回生的是双子,担忧她身体负担过重,失于调养损伤根本,因为这几个月一直压着齐悦,既不让她看什么闲书劳神,也不许她吃什么酸辣伤胃。
管得跟札喇芬和弘昭似的紧密,齐悦稍有不平就在帐中发落,身体和心灵双重压制,齐悦抓破了锦被也无计可施,只能暂且忍耐。
她心里打着算盘,只等把四大爷送走,府里还有谁能拦得住她呢,院里上上下下都是她的心腹属下,只要自己萝卜大棒下去,不信她们还敢私下告状。
┗|`O′|┛嗷~~
齐悦忍不住仰天长叹,泪眼婆娑,不容易啊,她的话本,她的锅子,她的冷饮,终于可以再聚首了,算上怀胎加生产后的时间,得有大半年没碰面了。
因此这一回,四爷是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齐悦态度殷勤的很,一改往常撒手不管事的脾性,上上下下都照料妥帖,等四爷一出门就全给他带上,拜拜嘞你呐,记得在外头多玩会子,千万别着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