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心里隐隐有了答案。齐悦没有对此疏忽,反而越加叮嘱林氏,让她再派人去好好打听打听消息,她和二哥两人手底下都是些市井中人,他们混到内里去打探消息,可比她派人去查要隐蔽得多,消息也要灵通得多。
林氏点了点头,这点忙她还是能帮上的,齐悦能交代她做事而不是客客气气的说套话,态度反而让她更加安心,能这样不见外的派活,可见家里这位姑奶奶是真没嫌弃自己的身份,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没过几日,就看西郊那里被圈了好一大片地方,工人匠人早早的就大兴土木修建起来,蒙古喇嘛出手阔绰,撒银子就像是流水,大方得很,以至于激励得工匠们速度也快,才几天的功夫就把内殿给盖起来了。
说来也奇怪,才修建了个殿宇,喇嘛们就急急忙忙的从外城的客栈里搬了进去,行动急迫,显然有谁在催促似的。
他们这样一走,在城里消息就不好打听了,那庙宇虽然来往人多,可守卫却很森严,不许外人进入,因而外头的人只见这里边进进出出人来人往,却听不到任何讯息。
可巧,有个皮肤黝黑,相貌平平的年轻人这天应招帖而来,说自己在乡下做了好几年的木匠学徒,现如今在外城西街东拐角的马铺子做活,替庙宇雕刻佛像好几回了,生门熟路的。
他不光嘴上说,从怀里掏出个木头来三两下功夫就雕出来了个活灵活现的小金童来,那招工的喇嘛当即就拍板要了他,答允一月二两银钱,他又有本事,为人又健谈,半天不到就和周边的匠人们相交甚欢,隐隐成了朋友。
混了一两日,周边都熟悉了,才趁着监工不在像是聊家常似的好奇问道:“诶你说,咱们庙都还没建好呢,怎么人就都搬进去了?也不怕乱?”
离他近的木匠笑道:“乱怕什么,不搬怎么挣银子呢,佛爷爷们这几天日日都在操办法事,可挣钱啦。”
“寺庙都还没建好,就来法事了?”那青年张口结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见他如此,对面的老石匠也来了兴致,“人家是蒙古来的大和尚,自然比咱们京城的和尚会念经,别说庙还没建好就有了活计,就连这个庙,都是都是贵人替他们出的钱。”
老石匠比他们几个木匠来得都要早,他的话自然可信。
左边的点着头顺嘴说道:“听说还派了兵——”
“嘘!”老石匠听到这里突然就是一个摆手,正色道:“莫要谈,莫要谈,这些话可说不得,老老实实干活吧,干完领了钱咱们就走,佛爷爷们不让咱们议论事。”
也就现在监工不在,才敢张张嘴,等会人来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能说。
青年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沉默着俯身继续雕刻佛像,眼睛里却若有所思,待到傍晚众人下工的时候,他便手脚慢一些,装着蹲下身在那儿收拾东西,隐藏在雕刻的那座巨大佛像后面,等到人影全都不见了,才悄悄站起来往后头走去。
他们在这儿修建物料,木工刻像,石匠推碑,灰大尘多,那些喇叭们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来这里守着,即便是庙里驻扎的两队士兵,也不爱来此处,就给了他可乘之机,年轻人昨天就试了一试,确实没人发觉,这才打定主意查探一番。
他们住的地方离正殿不远,道两边已经移栽上了树木,也不知是听那路人哄骗的,棵棵都是比磨盘还粗的大树。顺着小道右转又走几步,他就听到了钟鸣磬响的声音,果然是在做法事。
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顺手抓起一把土抹在手掌心,轻声轻气的窜上了倚靠墙边的一株大树,借着枝叶往里探去,却发现那些个喇嘛盘坐在供桌下方,供桌上一没画像,二无牌面,只有些金银钗环和件大红裙子放在上头,估计是位女眷。
不敢再看下去,青年急急忙忙就溜回了屋中。又安分过了两日,才突然闹起肚子疼来,一行三四个匠人都上吐下泻的,监工请来大夫一看,才知几人是吃坏了肚子,怕是十天半月好不了了,他这里着急赶进度,哪里等得了人,前脚送走大夫,后脚就主动把人全给撵了出去,省得浪费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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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饰?这么说该是替位小姐夫人做的消灾解怨往生法事了。”
齐悦心内暗想,地位尊崇,又近日才亡故,偏生还不能光明正大书写名姓的,恐怕也就只剩下郡王府里那位大格格了,原来喇嘛背后的贵人是直郡王,难道京里谁都不敢管这事呢。
林氏看齐悦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担忧,她这段日子也算是接触过了齐悦,了解自家这位小姑奶奶的脾气温和,不是那规矩严苛的,大着胆子就问了一句,“侧福晋,您何必担心这个呢?直郡王要做法事就由得他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