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咬着牙把那两个字在嘴巴里是来回的转,见人都快走到门跟前了,才不情不愿的迎上去叫了一声,“四……四嫂。”
哇喔,这个称呼从郭络罗氏的嘴里喊出来,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齐悦只觉是自己就像是在那三伏天里突然喝了一碗冰镇加糖的酸梅汤,整个人都舒畅痛快得不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品出自己成福晋了的实感来。
齐悦脸上立刻扬起亲切的笑容,热情的将郭络罗氏双手紧紧握住死活不松开,“八弟妹客气了,赏花的宴会还特地请我过来,我这可就要叨扰你了。”
郭络罗氏抽抽嘴角,只当自己聋了没听清她刚刚说的话,借着带路转身的功夫努力就想把自己的手给□□,谁想跟你这么亲近,快放手!
可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贵族妇女,力气又怎么能大得过常常揍儿子骑马运动的齐悦呢,因此等宴席上的人一抬眼,就见着四福晋和八福晋亲亲热热的携着手进了屋子,不由纳罕惊疑起来,这两位妯娌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深厚?
看席上那些人望过来的眼神,郭络罗氏就知道不好了,怕是白给齐氏做了会面子。
她这个福晋位置来得古怪又稀奇,大清朝立国几十年了都没见过一回,甚至往上数到明朝那会,也没皇子侧室摇身一变成正室的道理,虽说是皇上旨意,可腿长在别人身上,女眷们不过去拜见交谈,皇上也不能怪她们不是。
听说齐氏好几个月不出门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齐悦:哈?),本来她还打算看场好戏,瞧瞧齐氏今天被众人冷落会是个什么下场,看看是谁家女眷那么不长眼跑去讨好她。
现在可倒好,席上全看见自己同她前后脚的来,动作还挺亲密,自己成了替她解围的人了。
好啊!
郭络罗氏压抑着想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气极反笑起来,果真跟四沾边的,没一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齐悦:呸呸呸,怎么好好的还骂人。你还跟八沾边呢,八是四的两倍,你更不是东西。这场宴会上,身份比齐悦还高的人可没几个,除了年长的两位宗室老福晋外,也便只有三福晋董鄂氏坐在齐悦上首。
见齐悦到来,三福晋倒也没刻意冷落她的意思,董鄂氏可比自家那个稀里糊涂的爷要聪明多了,她看得清如今朝里头风是往哪边吹的。
是,三爷现在确实是皇上的儿子,无论如何,荣华富贵锦绣前程是少不了他的,可儿子弘晟不一样啊,坐在那上头的是他皇爷爷,将来坐在那上头的是他皇叔叔,关系隔着一辈,血缘远着呢,要是再由着三爷胡闹,说不准就会影响到弘晟的前途。
到了像她这个岁数,该思考的就不是自家爷,而是自己儿子了。因此,董鄂氏对待齐悦的态度倒很可亲,招手就笑着道:“四弟妹快来,才刚说宴会上少了你可没趣。”
亲亲热热,说得像齐悦和她一起参加过宴会似的。
董鄂氏这么一开口,底下宴会上就有一个看着瘦弱,气质却很华贵的妇人也笑着接了一句,“可不是,奴才们早就听说过四福晋了,您的贤良孝诚可是皇上都亲口夸过的,奴才们仰慕许久,今儿个可算是见着真佛面了。”
她们俩这一唱一和,原本按郭络罗氏所设想的齐悦遇冷的场面竟没有出现,反而热闹的很,她倒成了宴会的主角。
郭络罗氏不敢得罪董鄂氏,只把底下应和的那位妇人相貌记在心上,打算回头找她一点麻烦,她收拾不了齐氏,可给底下官员女眷一个教训还是行的。
眼看着席上的人都快跑到齐悦面跟前献殷勤了,郭络罗氏再也忍耐不住,拍拍手就强露出个笑容道:“既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就开始赏花。”
话是这么说,但厅上哪有什么稀罕的花呀,郭络罗氏连搜罗的时间都没心思耗费,无非就是这时节府里常见的几种花罢了,各人府里哪不是常摆着的。
她装模作样的欣赏一会儿,突然右手成拳击在掌上感叹了一声:“对了,说起来,我们府里倒是也有几个会赏花的,来人,把张氏王氏两位格格叫过来,陪夫人们一起赏景。”
说着就像是随意解释一般,“这两个是新伺候我们爷的,因她们有了身孕,我就做主先在府里抬了她们做格格。”
“哎哟,八福晋果真是大度。”底下想巴结讨好她的,这会儿就识趣的奉承起来,只感叹八福晋面慈心善,哪有还没生下就先提待遇的事情呢。虽说只是府内的名头,不是皇家上册的那种,可到底待遇是不一样了,外头人就当看在子嗣份上,也得要客气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