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四个轮子下这种陡坡,油门都加到60码,一冲到底,特别刺激。”
“你那是在玩命。”
“人生偶尔就需要来点刺激的,总是谨小慎微,一层不变的,多没意思啊!”
心底一直有个遥远的声音在抓着他。
车子疾驰,车窗摇开,冷风呼呼灌入,吹得男人乌黑浓密的短发变得凌乱不堪。
放空,刺激,他这才悄悄找回几丝冷静。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穆惜颜喜欢飙车了。飙车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飙车飙了几圈,他把车停在桥头。他一个人又踏上堰山大桥。
他和穆惜颜就是因为这座大桥而相遇的。命运将他们牵扯在一起。
那天晚上,乔林开车远远地跟着穆惜颜。他坐在车上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桥头走到桥尾,再从桥尾走到桥头,来来往往很多遍,反反复复,一直从夜色深沉到天色泛白。
中间她还哭了。小小的身子倚靠着汉白玉灯柱,小声抽泣着,呜咽着,近乎哀鸣。
他最看不得哭。看到她哭,他胸腔沉闷,钝痛不已,仿佛被人硬生生剜了肉。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愣是被他逼到这种地步。
他几乎有冲动打开车门,跳下车,远远地奔向她,将她一把揽入怀里,擦干她的眼泪。可惜他不能。他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
这座大桥他太熟悉了。从前期设计到建成通车,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他都亲自参与过。大桥是从他手里诞生的,就像是他的孩子。
十多年前,他每每走在这座大桥上,自豪感便会油然而生。在大桥上看到沈轻寒的名字,他更是觉得万分骄傲。这是他的代表作,他可以牛逼一辈子。
而今他走在桥上只觉得沉重。这座大桥下面埋葬了太多无辜的生命。他可爱的妹妹,敬业的同事,那么多热爱道桥事业的年轻人,他的事业,他的青春,他的热血,亲情,友情……以上种种,悉数掩埋。
不仅如此,更有他和穆惜颜牵扯不清的那段过往,一段短暂,却足够刻骨铭心的过往。
乔若生觉得无比压抑,近乎窒息。他一把扯掉领带,解开领口处的两颗纽扣,他想透透气。
他走到大桥的最中间。倚靠着栏杆,迎风点燃一根烟,自顾吞云吐雾。
“兄弟,能不能借个火?”浑厚苍劲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乔若生闻言转身,只见黎元朗的右手举着一根香烟,人高马大地出现在他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晚更晚了!第51座桥
两人咋一碰面,皆是一愣。
见到黎元朗的一瞬间,乔若生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调整好状态。这个老男人最是擅长察言观色,他不能让他看出任何一点端倪。
乔若生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微微一笑,“黎总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恰到好处,让人瞧不出任何异样。
黎元朗面露笑容,“路过这里,下车走走。”
乔若生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在他手心里打了个转,响声清脆悦耳,火苗扑腾亮起,微光闪现。
黎元朗把烟凑过去,转瞬间点燃,烟草味紧接着就在空气中铺散开,猩红的一抹火星子被风越吹越旺。
他灭了火,捏着打火机把玩,气定神闲。
乔若生的这张脸像极了沈轻寒。如果不是沈轻寒从不抽烟,黎元朗几乎要以为这人就是沈轻寒了。
黎元朗夹着烟猛吸一口,声线沉沉,“的经典款,小乔总倒是有品味。”
乔若生照旧吞云吐雾,拿起打火机看了一眼,音色清淡,不甚在意,“不值几个钱,黎总若是喜欢,改天送你一只。”
黎元朗惶恐不已,婉言谢绝:“黎某每月就拿那么点死工资,哪里用得起这么贵的打火机,还是不要暴殄天物了。”
乔若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音色沉稳有力,“黎总不必自谦,你是二司的老臣,名下的别墅都有好几套,区区一只打火机,你还是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