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林洛桑就发现下暴雨了。
迅速且猛烈的阵雨倾泻而下,冰雹似的砸得人生疼,雨声泠泠,杂乱地溅在地板和栏杆上,现场瞬间陷入混乱。
老实说,不头脑一片空白是不可能的。
但舞台一旦开始了就不能潦草结束或随意喊停,这是她的职业信仰,也是对每个观众的负责。
起先还有很多人仍在大雨中观赏她的表演,雨没有浇灭歌迷的热情,反而让场面更加刺激与震撼,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林洛桑被雨水眯了眼,但仍从容甩开,继续战斗。
但第二段唱词即将开始时,有大批穿着雨衣的工作人员下场,拿着喇叭吆喝:“下暴雨了都注意安全啊!请整齐有序地从工作人员这里拿雨衣,以免感冒和生病!再说一遍,工作人员在分发雨衣——诶!C区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不要站起来!很危险啊!”
红衣女生直接对挑:“我不站起来还看个锤子的表演,你知道你们挡住观众了吗?!”
观众席里也争议不断:“我草你妈有病吧,台上唱歌呢拿你妈喇叭啊!吵死了!!”
“发雨衣一定要找这么高的保镖、用这么多人吗?你们来添乱的吧?”
……
大雨洋洋洒洒落了十来分钟才收场,林洛桑就顶着极凉的雨跳满了五分钟,一丝懈怠也无,下台时才觉身体有些不适,应该是熬夜准备舞台后抵抗力变弱的缘故。
助理急匆匆来给她披外套,岳辉递上保温杯时破口大骂:“这shǎ • bī节目组,一米九的保镖壮汉倾巢出动把观众挡得严严实实,简直他妈无耻,为了想淘汰你连脸都不要了吗?”
助理搭腔:“就是,难为桑桑又唱又跳了那么久,观众连转播屏都看不到。”
“导演组肯定高兴坏了吧,”林洛桑声音有点抖,“这次不是人为意外了,是天气出状况。”
节目组必然觉得这场暴雨是天助他们也,他们既没有破坏她的舞台,又借着发雨衣的由头阻止了观众看表演,没有伤及她的舞台完整度,却砍断了观众的体验,从而能砍下不少应该投给林洛桑的票。
全程,好像只有一个她的站姐能拍到她,和她互动。
今晚会出现场的投票结果,网络投票截止到明天中午,所以总成绩也是明天中午才会出炉。
目前一切尚且处于未知状态,她不愿再想结果,喝了几口温水后有些晕,闭了闭眼:“我觉得我要先回去泡个澡……”
还没讲完,身后传来询问:“洛桑?你还好吧?”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林洛桑转过头去,才看到段清那张许久未见的脸。段清是唱民谣的歌手,去年二人一起在庄园录过几期节目,只可惜后来因为些不可抗力,节目无法播出,二人自那之后就几乎没见过面了。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过来?”
“特意来看你的表演啊,你也知道我很喜欢你的歌。”段清晃晃手上的票,“刚好在附近有活动,结束后就来了。”
“谢谢,”她吸着鼻子笑了笑,“可惜今天的舞台出了点状况。”
“但你表现很好,”他赞赏道,“比之前进步很多,无论是编曲还是词。”
客套了一阵后,她的不适感更加强烈,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聊了要先走,抽出纸巾摁干鬓发处的水,听到有声音在不远处咋咋呼呼地响起:“我靠,是活的裴寒舟!”
她皱了皱眉,随即,高挑清隽的男人就出现在她面前。
果真是她“天造地设”的好老公,连看表演都能将她的完美错过。
男人没什么情绪地垂眼,整了整衣襟:“不是我要来的——”
“是我是我,”他身后的罗讯举起手来,道出实情,“我想看表演,所以拉他来的。”
“我已经表演完了,你们可以看看后面的。”
林洛桑撑着桌子试图站起身,眩晕感忽然更猛烈地袭来,她一下没站稳,踉跄了两步。
段清靠得近,下意识伸手要扶,谁料罗讯即刻冲上前,隔在二人中间朝段清做了个阻拦的手势:“哥们儿,使不得使不得,人家已经结婚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