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翕被他的话懵住,抬头看了学长半天,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是该不屈不挠继续情侣分手的话题,还是该震惊学长竟然让他留宿。
两个念头就这么在他脑海里土拨鼠交叉冒头了半天,然后林翕猛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许寒来家,好像只有一个卧室?
他回头看了看学长家巨大的客厅,以及敞开的书房门和卧室门,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都被人掐住了,有些结结巴巴道:“学,学长,你,你家好像就只有一张床?”凌晨三点四十,林翕站在许寒来家客厅的白墙边面壁不前,好像个鹌鹑,脚步动也不敢动。
因为学长家真的就只有一张床,除此之外连张沙发都没有的。
林翕后来特别仔细地看过了,确定这个事实后便立马说要回家,但许寒来没准。一边说着时间太晚路上打车很费时,一边直接把家里大门上了锁。
于是便有了眼下这个场面。
林翕笔挺地靠在白墙边,头脑里从疯狂的“一张床一张床一张床”到逐渐冷静思索能不能问学长借床被子在空旷的客厅里打地铺了。也就在这时,许寒来从厨房里慢慢走了出来,他刚刚把做炒饭留下的狼藉收拾了,出来的时候手上还带着水珠,顺着擦了擦,转头便看见站在墙边好像在罚站的小学弟,扬起眉角。
“学长。”林翕立马叫他,刚刚一顿思索下来他已经想好自己要怎么问了,正欲接着开声,就见那头的许寒来靠近他后便不由分说地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根本没问林翕为什么站在这,好像完全理解了他的所有窘迫,并且用最直接行动将其盖住。
“睡这。”走进房间后,许寒来将林翕直接按在了床上。
这张床特别大,且软硬度刚好,林翕一坐下去就立马嗅到了许寒来平日里身上的那股草木香。卧室和本人之间的密切联系让他的脸颊一下子热了起来。
林翕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跳快了一点点,他喉咙发紧地小声道:“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寒来伸手拍了拍脑袋:“我还有点事,就在隔壁书房,你自己睡。”
啊?这么晚了还有事?
林翕愣住,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学长,也是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对啊,学长为什么会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那么迅速地回复了他的QQ消息呢?
他没睡觉吗?
“明天要上课的。”林翕想到这里,有些欲言又止。他刚刚在外面看过了,隔壁书房根本就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很担心许寒来是看出了他的犹豫过于体贴才这么说,于是抓抓头发尝试主动道:“学长还是,还是一起吧。”
“是真有事。”许寒来看见小朋友明显担心的样子,面上笑了笑,然后伸手替他整了整床边的枕头说:“知道明天还要上课就早点休息,过不了多久就得起床回去拿书包了。”
他一边说,视线一边在林翕身上停顿了片刻。大概是在直接把他按下睡觉和稍微给小学弟一些空间之间犹豫了一会,然后最终还是决定选择了后者。转身走出去,只临关门时回头道一句:“晚安。”
门板被关上,宽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林翕一个人在里边,变得寂静下来。
可即便四周没有人,即便心里已经在“坚持回家”和“听学长的话”之间选择了后者,林翕也并没有放松多少。他好像被这满屋子的草木香包裹得无所适从了,坐在床边也只占了个小小角,片刻后甚至还悄悄再往边缘挪了一些,半天不敢躺下。
而且……林翕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他平时是不喜欢穿外面衣服上床睡觉的,但眼下这个情况好像也不可能问学长借睡衣,于是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认命似的在床铺的边缘掀开被子,挖了一个小角钻进去。
被草木香抱了满怀,林翕在被窝里有些害羞起来,一双眼睛睁开,盯着面前的被角直看。他几乎都不敢去想平时学长可能也是睡在他现在睡的这个位置,隔了好一会儿,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才稍微安静下来了一些。
林翕也跟着悄悄扫了眼周围。和林家小区他的房间时不时能听见的市井气息不同,学长的卧室是很安静的,从外至内的安静。外面没有人声,里边也全是白墙。
而且,林翕发现,许寒来的卧室里完全没有书包和作业的影子,也没有他学生时代那样的满床玩偶。林翕还记得后来他看很多书,都说卧室是最能反映一个人潜在心理的。
那满是白墙的学长心理是什么样的呢?
心理学完全外行者林翕一点答案都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房间里会干净到这个地步,好像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