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揉了揉宁舒窈的头发,关切的问道:“这沿途艰辛,可辛苦了?”
在自己人面前,宁舒窈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开始是有的,看着表哥跌落的那个山崖,看着被血迹染了的荷包...”
宁如殷刚想开口安慰着说些什么,却见宁舒窈脸上再度挂上了笑:“只是等见到表哥的那一刹那,就觉得,都值了。”
驿站外破败的身躯,细细的蜷缩着,却又有着一身不吭的傲骨。
她见到他时,眼里万物都散尽,只盛得下他一人。
宁如殷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一噎,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还把自己的脸给憋红了。
她咳嗽了几声才干巴巴地说道:“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宁舒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宁如殷,低下头来一笑。
这一笑,让宁如殷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她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心下一软。
这样也好。
***
宁家倒是其乐融融的,可宫里的诡辩在裴少辛去而复返之际丝毫不减,甚至有变本加厉的预兆。
裴舜低下头来批阅着奏折,仿佛没看见自己这个最器重,死里逃生的儿子跪在他眼底。
大太监低垂着眸子,如同雕塑一般立在旁边,便是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好几个时辰,也丝毫不动。
“来,磨墨。”
裴舜终于出声了。
大太监抬起僵硬的腿想往前走侍奉自己的君王,却被裴舜目光一摄。他脚步瞬间顿住了,底下头恢复方才的姿势。
裴舜抬起头来看了裴少辛:“太子,过来替朕磨墨。”
他方才这话,是对裴少辛说的。
裴少辛垂着眸子,抬起自己有些失了知觉的腿起身,走上前去。
他磨的墨极好,便是裴舜之前也多有夸赞的。
这回,裴舜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他蘸了墨落笔,微微点了头:“不错。”
只是等到他将这一搭奏折全部批阅完,裴舜才抬头看向裴少辛开了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