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秋闻言赶紧答道,“五姐你说这话就太客气了,彦弟和我是好兄弟,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你快点抱着孩子进去吧,外头多冷啊。”
姚五姐感激地看了眼马车,又冲姚彦点了点头,这才抱着翠花进了屋。而姚彦看她进去了,才放心坐回到马车里面,让车夫掉头回去。
“这回放心了?”季子秋摸了摸他冰凉的手,递了个暖炉给姚彦暖手。
姚彦舒服地喟叹一声,边点头边笑道,“五姐恐怕只有等到给翠花换衣裳的时候才会发现我们俩塞的红包。”
季子秋也跟着微笑,姚五姐不容易,偏偏又很有骨气,直接给钱多半是不会收的,只能这样偷偷塞红包。
车上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气氛更加宁和了。季子秋掀开了车帘往外一看,冷风卷着飘雪落到了他的指尖,外头的雪愈发大了。
马车缓慢驶过长街,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声响。姚彦怕他冷到,用钳子拨了拨暖炉中的炭火,将炉子烧的更旺了,二人依靠在一起取暖,隔着车窗赏雪。
虽然无人说话,但却胜过千言万语,他们内心都十分宁静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车夫停下了车,隔着帘子告诉二人到家了,那声音裹着风雪有低失真。
季子秋和姚彦二人先后下了马车,一同回了主屋。下人们虽然高兴喝了点酒,但也没敢贪杯,神志倒还清明,只是脸上红成一片,争相给姚彦二人净手点香,比平时活跃大胆了不少。
等季子秋和姚彦二人都安顿好了,还是前者先按捺不住,摆了摆手让下人们都下去,“今天难得除夕,你们也不用这么多人当值,留两个在外面候着,其他人就自己轻松轻松去吧。”
下人们得了吩咐便都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姚彦在屋子里无所事事,便进了季子秋的书房四处转悠,拿了本杂记消遣。
季子秋走进看了一眼,笑道,“这书倒是有趣,做个消遣也使得。今夜按照传统要守岁,既然不能休息,那我烫些酒来,我们俩喝点暖身子。”
姚彦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也起了馋虫,连连点头,“好,美酒配良宵。不过你我都不能多喝,免得醉倒了。”
季子秋点头,便从下人那取了两壶酒,架在炉子上烫热,然后给姚彦和自己都斟了一杯。
二人便边喝酒边闲聊,或谈论古籍杂记、或谈论生活琐事,气氛很好。
季子秋喝着喝着突然想起自己的制香坊,便看向姚彦道,“彦弟,我如今身子好多了,等开春我们的制香坊和酒楼也要开起来了。”
姚彦看了看他的脸色,虽然还不如正常人的红润,但也不再是以前那副惨白如纸、病歪歪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店要开起来,不过你也不要松懈。身子要紧,其他事能放手就放手,知道吗?”
季子秋看着他的眼睛正色点了点头,“彦弟你放心吧,我会的。”
二人有了开店的计划,便简要讨论了一下细节,等桌上烫好的一壶酒都空了后,恰好窗外突然响起爆竹噼啪声,这声宛如一个总开关,顿时县城里处处都放弃了爆竹,夜里的安静被彻底打破、又生龙活虎起来。
“彦弟,新年好。”
“子秋哥哥,新年好。”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恰好对视上了,都相似一笑。而外头的小厮和丫鬟们都笑闹成一团,在外头给季子秋和姚彦二人拜年,连平时一向稳重的管家都没有皱着眉、而是难得挂上了笑容。
季子秋拉着姚彦出了门,和下人们一起拜了个年,“新年好。管家,这个月的月银都多发一个月,就当是压岁钱了。”
下人们得了赏银,更加高兴了,脸上是喜气洋洋,丝毫感觉不到外头的寒意。
春节期间由于姚彦和季子秋二人都没什么亲戚要走访,除了去了一趟姚五姐那里,就几乎没出过门。
大雪下到了大年初八才停下。雪景美则美矣、但对于看着老天吃饭的庄稼们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姚彦听管家说不少地方都因为今年这场大雪,不仅封了路、还受了冰灾,那些庄稼地里的农作物都被雪冻死了。
这让种地的农民们苦不堪言,毕竟他们是靠着地吃饭的。
好在还是有不少善人自发地捐银捐粮给受灾严重地区的乡民,这不,姚彦他们所在的县城上就有一个姓周的善老爷,看到农民受灾这么严重,率先自己掏出了二百两银子用作救灾银。
但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于是周老爷便在县城组织起了义捐,并表示自己会公布收到的善款和善款的用途、去向等。县城里部分人看到周老爷这么仗义,也跟着捐起了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