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和离,还叫什么五妹夫?再说了,五姐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姚家的东西,她有血有肉有感情!五姐已经为了你们这些做哥哥的娶媳妇的彩礼卖了自己一回,现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难道不能选择她自己的路吗?”
不得不说姚彦的思想还是有些前卫的,这番话如惊雷一般把这些哥哥嫂嫂惊得不轻,一时间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读过一些书的姚四哥站了出来,支支吾吾道,“五妹她既然已经嫁了人,就应该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她主动和五妹夫和离了,你是不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说,我看她也别回来,免得我们一家人都没脸,还做哪门子选择。”
姚彦本来以为姚四哥好歹读过一点书,应该比其他武大粗好沟通一点,但没想到这人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只知道三纲五常。
于是姚彦冷冷扫了他一眼,故意道,“四哥到底读过书,说话就是不一样。”
姚四哥闻言得意地整理了自己的衣领,刚准备继续显摆,然而姚彦不准备给他机会。
“那么四哥你知不知道,你读书的钱也是五姐给人做工挣来的?你娶媳妇的彩礼也是嫁五姐收来的?四哥现在是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就忘了本,五姐在那个家过得有多水深火热,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哥哥们,你们恐怕都没见过自己的亲外甥女吧?”
这么一连串质问问得姚四哥是哑口无言,其他哥哥也都沉默了。因为姚彦不是胡说,而都是实情。
因为姚母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他们这些做哥哥的衣裳几乎都是姚五姐熬夜做的,姚五姐从小就开始干家务、家里饭也是她做,还要照顾两个弟弟,十岁不到就出去做活补贴家用。
好不容易到了嫁人的年纪,本以为有个好归宿,哪知道又是那么个魔窟,可以说姚五姐几乎是苦了一辈子。
姚彦想到这里更为姚五姐鸣不平,哥哥弟弟都是白眼狼,不但对她没有半分理解和怜惜,反而争相想从她身上榨取最后一点价值。等她和离后,连家也不让回,怕被她丢了人。
季子秋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他一直站在姚彦身边,看他激动地身子微微颤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刚准备帮着说两句,但姚彦连忙使眼色不让他开口。
季子秋读懂了他的意思,便识趣地没有说话,只是用不好惹的神情冷冷扫了一遍在场的哥哥嫂嫂们,让他们不由得打了个寒蝉。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姚家的这些哥哥嫂嫂就算脸皮再厚,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只是看了看姚彦身边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季子秋,低声问道,“老六,这位是?”
姚彦看了他们一眼,张口答道,“我的朋友,他听说我要返乡祭祖,便跟着一同来看看。好了,哥哥们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们也要赶回县城了,回晚了的话主家那里没法交代。”
姚家大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姚彦没给他们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将人推搡着赶出了自己家,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姚家那些哥哥嫂嫂在门外喊了好一会,看他是死活不开门,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扫兴地各回各家去了。
姚彦听到外面没动静了,这才重新打开了门,果然那些人都走了。
他看了眼季子秋,无奈地笑道,“总算是走了,不过我们也不能久待,现在就回去吧。”
季子秋看了外头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些人是你的哥哥嫂嫂?”
姚彦疲惫地点了点头,奇葩亲戚太多、应付起来也太辛苦了,他以后还是别轻易回家好了,免得被缠上,下次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季子秋看他累得不想说话,也识趣地没有再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些人离开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姚家这些哥哥嫂嫂的打岔,让姚彦也没了烧水歇脚的心情,二人便干脆重新锁上了门,上了马车,一起驾车返城。
姚彦没了来时的心情,一路上就十分沉默,季子秋看出他兴头不高,便想了好几个笑话、故意逗他笑。
姚彦明白他的心意,配合地笑了一会儿,等二人重新安静下来,这才开口缓缓道,
“我想多赚些银子,你今天也看到我的那个破屋子,别说住人,连想喝杯热水都难。等我赚够了银子,就找个环境不错、人也不那么复杂的村子重新盖间房子,把五姐和翠花都接过来,离那些人远远的,免得他们成天盯着五姐说闲话。”
季子秋点了点头,“然后呢?”
姚彦顺着他的话接着往下畅想,“这样我和五姐她们都有地方住了。屋里前一定要养两条大黄狗,一看到他们来就直接冲上去咬,即便是他们找来了,也不敢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