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
这真的是把她当调酒师傅了,她心下不由得又来了气,再下手的时候,酒加得多了点,杯中的颜色更为迷幻炫彩。
这次宋芷林没有一饮而尽了,她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惊奇的发现原来每一口都会有不同的味道,颜殊调出来的这杯酒滋味千变万化,时而酸甜,时而苦辣。
她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初恋。
简单的名字却如有千斤重一般,梗在颜殊的喉咙中,她深呼吸了一下,干涩的开口:
“没有名字。”
“可惜了,”宋芷林摇摇头,盯着已经空了一半的杯子,努力抓住脑子里飘过的感觉,沉吟了半饷,说,“应当叫月色。”
只有月色才这么美,这么千变万化。
颜殊不说话,只是将新的一杯酒推到她的面前,说:“喝吧,醉了送你回家。”
宋芷林答了声:“好哎,难得你送我回家。”
她或许是醉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软绵绵的,像是小猫的爪子,落在颜殊的心上,挠得她心里痒痒。
颜殊没有见过她这样,只觉得如果她的所有话都是假意,但醉后总有几分真心。
转眼之间,宋芷林又喝光一杯酒,她拿起剩下的那杯,一边喝,一边睁大了眼睛,用一种天真的语气,问道:
“对了,你送我回家,是回你家,还是回我家?”
她去拿桌上的便签纸,想将地址写下来,醉后的手不听使唤,字写得歪歪扭扭尚且不知道。
宋芷林将那张看不清字迹的便签给她,说:
“当然是我家了,怎么可能去你家呢?”
她语气平淡,却叫颜殊的心紧紧揪起来,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宋芷林没有去过她家。有时候,宋芷林会送她回家,只不过到了那一片儿,颜殊就会有点为难,她想跟宋芷林多待一会儿,但一片区大家互相熟识,经常下山来散步,如果有熟人看到颜殊和一个Alpha手牵手,很亲密的走在一起,或许要问些闲话。颜殊不想面对这些。
宋芷林是很体贴的人,她会在街口停下,笑着对她说:“你回家吧,我等会直接从这里搭车。”
她说是因为方便,离公交车站近,但颜殊心里明白,宋芷林只是顾忌到她的心情。
她当时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宋芷林,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做得不对,但宋芷林没有说过什么不满,她就当作不知道,将错就错了。
现在想来,她当时确实自私。
“不是,”颜殊低声说,“今天去我家。”
她被扫地出门后,第一次觉得自己独居有些好处。至少,她能够不顾忌任何人的目光,将她喜欢的人带回家。
宋芷林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笑了,喃喃说:“去你家干什么啊……我才不想去你家,不想走山路,不想看月亮,不想被人嘲笑……”
颜殊轻轻颤了一下,宋芷林声音很低,但她还是听清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因为她而伤害过宋芷林,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令宋芷林久久不忘。她不知道的事太多。
她将宋芷林扶起来,让她坐在副驾驶,将玻璃窗打开一条缝,可以透过窗户吹风透气,又不至于感冒。
酒后的宋芷林很安静,一言不发的坐在车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风景,风吹起她的长发,落在纤细的锁骨上,显现出某种脆弱不堪的氛围,颜殊不敢再看第二眼,害怕自己再次沉溺于她的眼眸。
车开过红绿灯路口,颜殊将车停在斑马线前,看着前方空旷的马路。下午三四点钟,正是太阳高悬的时刻,秋日浅淡的阳光薄薄的镀在路面上,是一层浅得近乎透明的金色。
颜殊一时间有些恍惚。很多个这样的下午,她和宋芷林牵着手,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她们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只想呆在彼此的身旁,任由那些金色的阳光落满肩膀。
她转头看了一眼宋芷林,宋芷林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