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幽深而漂亮的眼睛由黑色逐渐转变为浓稠而艳丽的红色，面色比刚刚要更为苍白，眼尾也稍稍拉长了一些，有尖尖的牙随着他的笑容显露出来，像中世纪最杰出而诡秘的油画。
“你，你——”
男人说不出话来，怪物，真的是怪物。现在明明是唯物主义时代，怎么会有这种怪物出现！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吸血鬼！
秦陆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去自首，承认你藏在更衣室里想要做的事情，并向季熙然道歉。”
男人咬着牙，面上点头，眼神却淬着毒。这怪物看着吓人，原来还是个窝囊的废物，先假装答应他似乎也就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心里想着季熙然说不定也是个怪物，等他安全回去就告诉所有人把这些怪物都抓起来，到时候拿这些不是人的东西做**实验，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答应了，你放我出去，我跟季熙然道歉。”
秦陆却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放他离开，而是从上而下的看着他，平静道：“我没有看出你的歉意。你是不是以为从这里走出去，就可以不用遵守承诺，然后顺便再把我曝光出去。”
“……我是真心道歉。”
“一个前一分钟还在耐心等待要泼别人硫酸的人，现在就诚心悔过了。”秦陆偏头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
“……”
“我只是提出了我的要求，但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不管你答不答应道歉，你都得这么做。”秦陆眼睛里浓稠的血红色晕染开来，像望不见底的深潭。
男人跟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对视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恐惧。
“如果我只是普通人，应该不可能躲得过意想不到的硫酸。这辈子都毁了，时时刻刻都会活在痛苦当中。季熙然之后也还会受到你的威胁和无法预测的伤害，你只需要道个歉就想了事，未免想的太好了些。”秦陆用平铺直述的语气说着，只是在陈述事实。
“季熙然和我都跟你素不相识，你在网上对季熙然的那些发言和现在的行为，是毫无道理并且很荒谬的。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连一句道歉都得不到，明明没做过任何错事，却要因此被毁掉一生。”
等秦陆说完，男人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盯着秦陆道：“所以你想怎么样？”他又恐惧又愤怒，“我都说要道歉了！你凭什么还抓着我不放？”
以眼还眼。
男人感到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抑制住了声音和动作，随即他惊恐的睁大眼看到地上的硫酸溶液受到控制，像碎玻璃一样凝聚到一起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团漂浮起来，然后不断的朝他靠近。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团硫酸溶液朝着他漂浮过来，皮肤上传来的灼烧感几乎让他瞬间想要尖叫。
可笑的是，就在短短几分钟前，他还在兴奋的捏着硫酸瓶子想要让某个不认识的人被硫酸灼烧，并期待无比的想看对方因此痛苦的倒在他面前打滚哀嚎。
现世报来的太快，男人切身体会着他原本想要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原来被泼到硫酸是这样的感觉。
年轻的模特非常诚恳的看着他：“我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你必须得接受啊。毕竟如果是别人被你泼了硫酸，你只要道歉对方就不应该追究了，因为你是’真心’道歉的啊。”
男人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
等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抽离之后，男人脱力的坐在地上，秦陆垂下眼看着他。
“如果你诚心悔过，以后都不再做伤害别人的事，脸上的伤就会消失。如果再做坏事，痛苦就会回卷。”
男人猛地抬起头，眼神闪烁。
“跟季熙然道歉之后，痛苦会消减。”秦陆的本意是要让他感受到被伤害者将会留下的痛苦，而不是要以尚未发生的事让他付出代价。如果他在造成伤害之前选择不再伤及别人，一切偿还都会抵消。
***
秦陆回到摄影棚的时候，早就在期待着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发出细小的抽气声。
季熙然选择这款美瞳的时候花了很多心思进行比对，最终敲定的这款非常适合。
“我的妈呀，这就是吸血鬼伯爵吧啊啊啊啊啊！”
“红色的美瞳好好看呜呜，如果是我戴上肯定很非主流，但是秦陆戴上好特么适合，绝美我都说累了呜呜呜。”
“太绝了，如果秦陆出道的话我肯定会做氪金粉，把他火速送到一线上给我演男主，这脸就适合大荧幕，怼脸拍那种！！”
秦陆顺着季熙然激动的手势重新坐回高脚椅上，对她浅浅的笑了一下：“不知道像不像。”
季熙然心想这也太像了，你走出来的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吸血鬼这种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