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你口罩带回来没?”家里正好要东西,秋收过后又下了几场小雨,天气立马就变凉了,他们得趁着冬天来之前,把家里的被褥拆洗拆洗。
这口罩还是颜希月私底下和林平安提了一句,后来是林平安教烧砖小组的人做的。烧砖的地方整天趟土漫天飞舞,待时间久了,人吸入过多的烟尘容易得肺病。虽然自制的口罩效果不大好,但聊胜于无。况且,他们烧砖的人十天一换,大队里健壮小伙子这么多,一轮轮下来,怎么得五六个月才能轮一次。
再说,他们也不是天天烧砖,往往碰上有农活的时候,就停了砖窑那边的活计。而且,说是十天轮一次,实际上每个月那砖窑就烧个十来天,剩下那十来天挖土甩泥打砖模。
他们烧砖的地方,也就是大队部建的偏僻,得往队里走个百八十米才能看到住户,是以这边儿烧砖的声音是传不过去的。
“娘,我口罩就在桌上。”林建业撑着身子起来,“娘,咱家还有吃的不,我睡了一觉有点儿饿。”
他这一觉睡的是真长啊,昨个半晌午回来的,直直睡到今儿半上午。
“有呢,都在锅里给你留着呢,你自己去厨房凑合吃两口。”颜希月道,“你爹去城里了,说是要给家里割两斤肉,晚上咱吃红烧肉,还挑出一斤来咱炸成猪油渣,明天咱包饺子吃。”
“发生什么事儿了,咱家吃这么好?”林建业许久没回家,对家里的变化知之甚少。
颜希月抿嘴笑了笑,“你爹把咱大队前些日子秋收的场面写成了文章,投给了市里的报纸,拿了不少钱呢!”颜希月悄咪咪给林建业比了十根手指头,“有这个数嘞!”
嚯!
“那可不得了!”林建业也乐了,“我爹真厉害!”
他这些日子忙的脚后跟不沾地,除了最开始写了两篇,后面根本没时间。
颜希月骄傲地抬起下巴,心说,就当你在夸你娘了,因为那篇文章是我写的!
没错,那篇得了十块钱稿费的文章,正是颜希月突发奇想,半夜爬起来写的。她是真正感受到了秋收的辛苦,那真是累的就算胳膊腿抬不起来也要继续干下去的,不能有一丁点儿松懈和想要放弃的想法,不然你生怕就算倒在玉米地里,也没人顾得上把你扶起来。
她写的全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感,那种力透纸背,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当时的辛苦。
林平安的笔名南瓜土豆是市里农民报社的老熟人了,他寄过来的稿子质量高,基本不需要修改就能直接登上报纸,更难得的是主题和他们农民日报完全符合,体现的全是当代农民的火热的心。
这次寄过来的关于秋收的文章,更是让报社的主编拍手称赞,当即把南瓜土豆的稿费又提了一档。不仅如此,他们还额外加了几张票证,也算是稿费的一部分。
其中就有一张半尺的布票,两斤粮票,还有半斤肉票。
但林平安多精啊,根本没让家里人知道都有哪种票,每种票的票面是多少。他还打算借着这个票证,从空间里拿出东西来补贴家里呢。
颜希月拿上口罩,跟着俩儿媳妇儿和俩儿子出了门,去到河边儿。
虽然他们家里也有水井,但大队的人家都去河边儿洗,这样还能说说话解闷,同时也不用摆设的家里院子全是水。
林建国和林建设把东西放下后,就去一旁立着了。他俩手劲儿大,家里的被褥床单什么的可经不得他们的粗手,他们跟来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拧床单被褥,这个需要力气,就得他们来。
他们俩也没干站着,去了上游的一段小河,打算寻摸看看有没有鱼。
毕竟他们爹娘有时来河边,就能捡到一两条鱼。他们小时候经常来这边的河里玩,有时候也能碰到鱼虾蟹之类的,但见过最大的鱼,也没他爹娘带回来的大,这大概就是大家口中说的运气吧!
他们爹娘运气好,就能碰到大鱼。而他们是爹娘的儿子,运气不说非常好,一般总是有的,肯定也能碰上鱼。
嘿,还真被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两兄弟还真逮到一条一手半长的鱼!
就这鱼,虽然比不过他爹娘带回家的,可也不小了,炖个汤家里还能每人沾上半碗呢!
林建国林建设对视一眼,眼里闪过兴奋,看来今晚不仅有猪肉吃,还能有鱼汤喝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林建设把鱼塞到自己袖子里,一路抄着手小跑回家里,把憋得半死不活的小鱼放到水盆子里,又小跑着回了河边。
河边儿,颜希月给她二嫂张桂花占了地方,等她家来的时候,就不用跟人家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