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党的成员们面面相觑,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同时又在怀疑,这难道是教皇故意下的一步棋……?
他们聚集在教皇厅里,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番,但无人敢抬头直视教皇的脸。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教皇接到消息之后只是沉默了片刻,没有显露出任何愤恨的神色。
他只是穿着一身浅金色的身袍,神色如常地端坐在雕刻着太阳纹的御座上。教皇党成员们的不安也在他宁静的缄默中渐渐消弥,他们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御座上的教皇,像是在崇敬永不坠落的太阳。
“诸位不必惊慌。”教皇说着抬了抬手,他的手看起来就如二三十岁的人一般白皙,没有带上任何象征着衰老的皱纹,“奥德里奇这次只是去履行了他自己的愿望。他为了解开难缠的恶咒,不惜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芬恩主教不是被叛军杀死的吗?罪魁祸首道伦也已经伏诛了?”有人惊讶地问道。
“奥德里奇曾经来信与我说过,边陲领地上发生了一些麻烦。后来,他发现作祟的是某种恶咒,这种恶咒甚至夺去了两个军团士兵的性命,他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并为此日夜忧心。”教皇温和地说道,“我给了他指点,并且询问他是否需要增派人手,但他拒绝了我的提议……听说他最后还是破除了诅咒,已经不会有新的牺牲者出现了。可惜的是,那是叛军的地盘即使奥德里奇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叛军也丝毫不顾惜他的德行和善心。道伦伯爵和那群穷教士勾结在一起,他们恨不得一把火把教廷给烧光……”
坐在他下首的神职人员们微微一愣,随即默契十足地跟着一起感慨:
“芬恩主教真是我辈楷模。”
“他简直高洁如圣徒,现在一定安眠在主的怀中、升入天国了……”
“那些叛军忘恩负义,实在不配做人!”
于是奥德里奇芬恩为了破除恶咒死在边陲的消息慢慢流传开来。其实,这个传言里奥德里奇芬恩表现的有些圣母了:他为了拯救河对岸的叛军深入敌营,在挽救千万性命之后却惨遭叛军杀害……这实在不是个聪明人该有的形象。但是,教皇党在散播这些故事的时候,还特地提了莫兰军团一笔
“听说莫兰军团也死了几个士兵。芬恩主教因为这些士兵的死,才下决心要拔除诅咒的。”
“我也听说了……但是啊,芬恩主教被害的时候,军团却选择了袖手旁观,还说‘您愿意去送死那就随便您’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派去保护芬恩主教!如果他们派几个人去保护主教,主教也不会死在那里吧?”
“人家是军团,又不是主教的护卫队,哪有主教说什么他们就非得配合的道理?何况军团不是也给芬恩主教报仇了吗,听说道伦的头都被割了下来,作为战利品被送往王都了。”
“……可我们还是失去了一位慈悲心肠的主教大人啊。”
拜这些流言所赐,这次平叛战役的高光时刻似乎都集中在已逝的奥德里奇芬恩身上了。而莫兰军团倒像是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戈尔多和德蒙特公爵先一步回到王都,自然也听说了这些流言。
*
在戈尔多回到国王法庭工作的第一天,亚特里夏特地请了个假过来跟他交接工作。
戈尔多翻了翻这两天的留档文件,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亚特里夏果然把这些东西处理的相当完美。
“你也是运气好,国王听说你病了,特地把一些麻烦事挪给了议会处置,到我手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我看着就给你处理了,没出什么乱子。”亚特里夏说道,“给你请病假报的是肺症,瘀气咳血,劳累过度。国王听出你病愈,搞不好要召见你,到时候你记得装的像一点。”
戈尔多:“……哈?”
请个病假而已,怎么就咳血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也会治愈魔法。”亚特里夏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伤及根骨的大病,怎么可能帮你请出病假来?好在你小时候发过一场烧,差点把命给丢了,那时候治你的就是我,我就说是你小时候生病留下的后遗症,不过你还年轻,好好养养还是能补回来。”
戈尔多:“……”所以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有了个“病弱”的人设?
“前段时间您有多忙,咱们国王法庭上上下下都是看在眼里的。您可能没注意到,其实早就有三四个人因为撑不住申请调职了。”罗曼掏出眼镜来,笑呵呵地擦了擦,“还有两个是直接熬夜工作到昏过去的。”
戈尔多:“……”所以,前段时间他们国王法庭已经成了知名的社畜部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