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场上的气氛都凝重起来,再没人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作为先帝身边的大总管,但凡有些身份的勋贵与大臣,都知道对方,也知道他如今跟在新帝身边侍候,依旧是内宫大总管。
哪怕内宫让太后彻底把控后,已被折腾得面目全非,太后也没有拿下他的想法。
因此,纵然新帝年幼,这一年多以来,他几乎不曾在人前露面,可大家对他的身份,还是相当忌惮的。
而他现在出现在太后的地盘上,亲自为这里站台,这里面的深意,就更值得那些心思灵巧的大臣们,反复琢磨了。
“众位来宾,欢迎大家来此共襄盛举!咱家名叫胡德安,场上有些贵客认识咱家,有些不认识,可不管认不认识,咱家都要说的是,今天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一切物品,都品质可靠,值得信任,而大家举牌无悔,可要量力而行呐!”
这样一开口,楼下大厅中的众人,也随之意识到台上这位是什么来头了,而对方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也意味着他的身份非同一般。
对于今天的拍卖物品,众人更加好奇之余,也都做好要大出血的准备。
这种拍卖类的销售方式,自打开启海运项目时,户部举行过一次后,已在民间渐渐流行开,大多都是用来销售一些贵重物品。
随着台上一件件物品,都以远超其本来价值的价格被争相竞买走,拍卖会气氛也随之被炒上高潮。
初时,那些商户出身的人,还有所顾忌,在发现拍卖方特别鼓励大家踊跃叫价后,受环境影响,大家仿佛都有些失智,每件物品被炒出的价格,都越来越高。
而胡德安的口才,本就十分好,能将每样物品的附加价值,都给讲解得十分高大上,让人不经意间,就生出错过肯定会后悔的感觉。
再加上他的身份加成,仿佛也能让那些物品,变得更为珍贵。
当压轴的第一件物品,被宫人郑重其事的摆出来时,不仅众人下意识发出惊叹声,三楼的一个包间的窗口处,还随之传出一声极怒的呵斥声。
“放肆!”
在众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时,那个略显苍老,却透着威严声音再次响起。
“胡德安!这是本宫送给太后的添妆,是太后入宫时的嫁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见惯大场面,且在看到拍品时,就已经做好心更准备的胡德安,不慌不忙的朝着声音所的位置,躬身施礼。
“奴婢见过王妃娘娘!请恕奴婢此刻不便全礼之罪!”
“行了,别扯什么礼不礼的,本宫就想知道,此乃太后心爱之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请王妃娘娘莫要动怒,这是太后的安排,奴婢也只是奉旨行事,此事与奴婢无关呐!”
“嗯!”
“奴婢听说,为承担新晋官员的开支费用,内库已经吃紧,可为了去岁山南大旱的事,太后已经将自己的嫁妆变卖大半,如今又没钱了,就只剩下这些珍品,只好也给拿出来了!”
“呜……我的太后啊!那些个官员,怎么就到了,让她一个太后,变卖嫁妆养他们的地步呢!她可是太后啊!自己养那一大家子也就罢了,怎么连臣子都得她来养,这世上还有王法吗?”
阳平郡主的这番哭诉,不仅让场上众臣羞惭不已,厅中的众商人,心怀也很有些复杂。
在幕后掌控全局的燕婉儿见状,强忍着心酸出面,先躬身施礼道。
“微臣燕婉儿,见过郡主娘娘,为筹措资金,太后用心良苦,还请娘娘成全!”
“阳平!太后此举,乃是为国为民,收起你那片慈母之心,莫要再质疑,我等身为太后的娘家人,只要给予全力支持即可,不可误了太后的大事!”
“微臣多谢固山王爷的理解与成全!郡主娘娘会有此反应,乃是人之常情,只是太后懿旨在前,请恕微臣失礼之罪!”
说完,燕婉儿就站直身体高声道。
“诸位贵宾请放心,太后有言在先,今日所有拍卖物品,一旦卖出,宫中绝不反悔,也绝不会再赎回!拍卖会继续!”
宫中为这场拍卖会,已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连太后也亲自操心无数,这才终于有了之前的大好局面,若因此而被破坏掉,不能获得预期收益,他们这些具体经办人,就有负太后重托。
胡德安随后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神色如常的开始介绍第一件压轴拍品。
让人没有预料到的是,场上众人在经历过初时的踌躇与犹虑,以及小心翼翼的试探后,竟对那些拍卖物品,爆发出异常强烈的热情与执着。
只要是物品,再怎么珍贵,终究还是有个价格上限的,可拍卖会,却能将那些物品无形价值,发挥到极限,怂恿得众人争相为其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