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孟府大门,傅容柏给门房报上名号,立即有人去孟三夫人那里禀报去了。
孟山长前后两任妻氏,光有生养的妾室就有五个,一共有四个儿子,五个女儿,膝下孙子孙女众多,外孙外孙女儿也是不少,这次祝寿大部分的儿孙都来了,人一多,原来还算宽敞的屋舍就有些分配不过来。
如果爷儿们还好安排,真的安排不下还可以送到书院宿舍去,可女孩子却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了,如何安排傅清宁的住处,做为管事的孟三夫人深觉头痛。
几个孟家姑娘的屋子都已分配了人,唯有自家闺女孟瑶的院子还有多余的房间,原本是给嫁到外地的大女儿孟琪准备的,没想到临行前孟琪查出有了身子,不好车马劳碌,便没有前来。
孟三夫人本来寻思着将傅清宁暂时安顿到孟瑶屋里,偏孟瑶是嫡出的小女儿,一向是娇养着大的,自已的院子再大再宽敞,这要平白塞了一个人进来,心里当然是不乐意的,当下找到母亲只是闹着不肯。
孟三夫人道:“那能怎么办,你二姐姐那里已经有芳娘了,也只你这里还宽敞些,总不能让她住丫头们的耳房吧。”
孟瑶撅着嘴,“园子西角香樟苑那里不是还有空的屋子吗?你让她住那就行了。”
孟三夫人迟疑了,“那里...”
孟瑶摇着她的胳膊,“你就给她安排那里吧,要不然,我就搬到娘你这边来住了。”
孟三夫人伸指一点她的额头,无奈叹道:“你呀你。”
她素来疼爱幼女,不忍拂了她的意,“也罢,先安排宁丫头住那里吧。就这几日的功夫,也不见得会出什么事,只是要让下人把嘴把严了。”
她唤了屋里的一个二等丫头叫暖月的领着主仆俩去香樟苑。
暖月一路和傅清宁和兰草介绍,“香樟苑离正堂是稍微远了些,好在是独门独院,又清静。”
对于一路上经过的院子,她也不厌其烦地详细介绍:“这是悠心苑,是钟姨娘和五公子的住处。那边种了石榴的是榴华轩,是十姑娘住的,这次十七姑娘就和她住一处。还有那边,是碧水榭,有个池子——”
等到她口水快说干的时候,香樟苑终于到了。
果然是独门独院的一座小宅子,种着几竿翠竹,院墙角落里种着一颗环臂粗的香樟树,看着比这院子的年岁还要大,高耸的枝条伸到墙外去。
两个洒扫丫头正跪在石阶上清除青苔,都是十来岁模样,见了她们立起身来,却有些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道问安。
暖月道:“这几日雨水多,石阶上的青苔都长得快,夫人怕滑了脚,这才叫人来收拾了。”
屋内收拾得倒也干净,家具齐全,床榻桌椅样样不缺。
暖月笑容可掬,“姑娘先请歇着,奴婢这就去澡房说一声,让她们送些热水来。”
傅清宁点点头,说道:“有劳你了。”让兰草赏了她一个荷包。
暖月忙推辞:“怎好收姑娘的赏。”
兰草笑道:“请姐姐收下吧,以后还有麻劳姐姐的时候呢。”
暖月心下会意,收了荷包,心下暗道:“这位表姑娘倒是个好说话的,夫人也真是的,将她安在了香樟苑,这屋子,就连下人也不敢住呢,唉,真是柿子拿软的捏,没了爹妈的孩子没人心疼。”
她心里暗叹着,一径出了门,到了澡房,让人给香樟苑送洗澡的热水过去。傅清宁洗了澡,将一路的风尘散尽,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她斜倚在窗前榻上,看着窗外斜阳的余光透过树影,在地上形成了斑驳图案。看久了,人便有些发困。
耳边似是听到有人说话声,忽远忽近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兰草正和暖月在门口说话呢。
见她醒了,暖月忙行了一礼,三言两语的把来意说清楚了,原来孟老夫人明日要从佛堂回来,请各位姑娘明日一早去请安。
孟老夫人是孟山长的第二任妻子,虽然称为老夫人,年纪其实并不老,比孟大夫人还要年轻两岁,她面容清秀,眼角有些细纹,嘴角也微微下垂,带着几分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