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撒泼哭闹过一回,结果连老头子的面都见不着了。
孟府私下里都说孟山长是老房子着火,被迷了心窃了。
虽说兰姨奶奶吃了瘪,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自她之后,任谁也不敢再去老头子跟前触这个霉头了。
这些曲曲折折妻妾争宠的事情,就算傅清宁来的时间不长,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耳闻的,如今看到六姨娘原来是这么娇柔的一个女子,行动处如若无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自已的外祖父都已经七十了,年龄差距之大,都能做她的祖父辈了。
她想到以前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诗一树梨花压海棠,心下忽觉得有些恶心。
偏兰草在一旁感叹道:“唉,一人得道,鸡狗升天,做了姨娘,连身边的小丫头都那么威风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
傅清宁道:“你这丫头敢嫌弃自家姑娘了,你要是想威风,也行啊,另找个主儿吧。”
兰草撅了嘴道:“我就说说么,再威风,我也舍不得让自家姑娘嫁个老头子呀。”
傅清宁被她扑哧逗笑了。回到住处不久接到孟婷递来的帖子,请她午后去忘忧亭喝茶。
傅清宁想着她定是为了绘画的事情,到了忘忧亭,果见孟婷己经候在那里了。
孟婷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说道:“住处窄小不能待客,只得委屈姐姐你在此屈就了。”
这忘忧亭临着一汪池水,亭下种着数丛忘忧草,红花细叶倒映于碧水之中,风姿楚楚清幽怡人。
傅清宁笑道:“这里就很好。”
她见亭中石桌上己摆开了画具宣纸,便走过去道:“妹妹你画了什么,让我看看。”
孟婷微红了脸,“我乱画的,姐姐别见笑。”
傅清宁看她的画作,虽然技法仍嫌稚嫩,布局却独具匠心很是巧妙,不由赞了声好。
孟婷说道:“不瞒姐姐,这副画是我照着临摩的。要说原画,那才真正叫做丹青妙成呢。”
傅清宁来了兴致,“原画在哪我能不能看看。”
孟婷瞅着四处无人,便悄悄说道:“原画在知墨轩里收着。”
知墨轩是孟府收藏古画珍品的地方,据说有许多孤品,藏品之丰堪称本朝之冠,只是寻常人轻易不得进去一观。
傅清宁一听是在那里收着,便打消了念头,“唉,真是可惜了无缘得以一见。”
孟婷莞尔一笑,“其实也不是不能去,现在知墨轩是三叔管着,平时都是五哥帮忙打理的,要去欣赏只要和五哥招呼一声就行。傅姐姐要是想去,我可以帮你安排。”
傅清宁迟疑道:“这样太麻烦了。”
孟婷道:“真不麻烦,说实话其实我也想沾姐姐你的光,我这月已经去过两次,去多了五哥肯定不会答应,要是陪着姐姐去,他就没话好讲了。”
傅清宁对知墨轩也很有些向往,被她说动了心,“好吧,那就烦劳婷妹妹你了。”
孟婷道:“你我姐妹谈什么烦劳,都是应该的,傅姐姐你就别客气了。”
她的速度很快,隔日就递了消息来,“五哥都安排好了,下午他值班,咱们可以进去的,只要不被三叔知道就好了。”
孟岗是三房长子,性格温和颇类其父,他叮嘱了两人几句,说道:“我手头还有些事,不能陪你们了,你们自己进去吧,如果有外人来,记得避一避,让人瞧见了不太好。”
两人一一应了,孟婷又道:“傅姐姐第一次来,我也不是很熟,子安哥哥不是也在吗?不如请子安哥哥给我们领路吧。”
孟岗道:“也好,我去叫他来。”
他走进值班室唤出一个相貌很斯文的少年,“子安你领着她们进去吧。”
子安应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在前引路。
轩内收藏的各种名画琳琅满目,令人大开眼界,傅清宁只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特别是一副前朝高手所画的听涛图,让她伫立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