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人抹着眼泪:“一开口就是两千两银子,我这里是有金山还是银山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怎么养了这么个败家儿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尚大媳妇在外头听到声响,知道母子俩又起争执了,赶忙着进来相劝。
孟大夫人忍不住诉说了一番。尚大媳妇劝道:“瑁少爷也是被人带坏了。夫人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府里可少不了你呢。”
孟大夫人叹气道:“阿秀,你说瑁儿他怎么就不学好呢,我这么辛辛苦苦操持劳累,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他倒好,一下就给我败光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尚大媳妇道:“夫人,这件事不如找萱姑奶奶商量商量吧。”
孟大夫人皱眉道:“怕找她也不顶用,她还不是全听林正兴的?搞不好让她一嚷嚷,满天下都知道了。”
尚大媳妇还未说话,忽听外头一声丫头的惊呼,“小少爷小心点跑。”
便见一个粉妆玉琢似的三岁小儿蹦蹦跳跳从屋外跑了过来,扑到她怀中,“祖母,祖母,晚上咱们一块去看烟花。”
这小儿是孟瑁的长子孟栋,也是孟府的嫡长孙,向来是孟大夫人的心肝儿肉,只要一见他,孟大夫人有再多的不甘都被抚平了。
她抱着孟栋,逗他道:“什么烟花?祖母可不知道?”
孟栋便撅起嘴来,“祖母知道的,栋儿要祖母带着去玩。”
尚大媳妇在一旁笑道:“小少爷说得没错,听说明日正寿大礼后要放烟花,还是六姨娘提出来的建议呢,说是增加增加喜庆,让全城的人都一来祝贺老爷子的寿辰。”
孟大夫人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喜庆,我看是白扔钱吧。那个风吹吹就倒的狐媚子,倒是知道讨好男人。”
孟栋只是个小孩子,也不懂祖母在说什么,只顾在她怀里撒娇,“我要烟火我要烟火,祖母我们去看烟火。”
孟大夫人的心立时软了下来,说道:“好好,放烟花,栋儿乖,祖母带你去看烟花。”
她回头向着尚大媳妇道:“你把刚收的一千两银票先挪出来,给那个不肖子送去。别叫人看见了,改日我和萱姑奶奶再商量商量。”
正寿之日过后,还要连摆五日流水席。
孟家的亲朋好友众多,更兼门生满天下,亲戚族人世交还有许多门生,老少人等济济坐了一堂,里外足足摆了百多桌。
因为人多,几个大厅都用来宴客了。连日来明灯辉煌,亮如白昼,酒菜如流水般上席,宾客间也是谈笑风生,一派和睦景象。
最后一日晚宴过后,下人们从偏厅拿出烟火炮竹,在厅前空旷处架好,又用屏风隔开,以防烟炮蹿入厅内,惊扰了宾客。
宾客们都移到厅外去,几个望眼欲穿的小子早已欢呼起来,“看烟火罗,看烟火了。”
只听一连串波波的爆竹声响,随见前面空地上飞起千百条银色星光,直上云霄,到了半空,又如天女散花般的四处散开,又是一连串的爆音,那星光化为一朵朵五彩缤纷的花朵,高低错落,飘洒满天。
底下众人纷纷欢呼喝彩。
正是火树银花处处开。
傅清宁和兰草也站在一处观看,兰草道:“姑娘,想不到烟花也可以做得这么好看,咱们蓟州元宵节那回也算好了,只是还比不上这个呢。”
傅清宁因在席上听人议论这烟火是专程从江南运来的,便道:“听说是从江南的烟火王家专门订做的,花了两百两银子。”
兰草吐了吐舌头,“我的妈呀,这两百两银子也就听个响儿就没了,也只有富贵人家才舍得吧。”
两人人说着话,又见一个大彩球冲上天际,在离地数十丈处突然停住,劈啪一声整个爆开,条条彩光直射云霄,繁绮流辉,奇丽夺目,竟然组合成一个亩大的“寿”字。
这时不说别人,就是连见多识广的孟老山长也看得住了,抚须哈哈大笑,说道:“好极,好极。有赏。”
老寿星一发话,管事们立即把早已准备好的成筐铜钱向空地里泼出,引得成堆的下人们前来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