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道:“我们进村去看看。”
进了村,两人推开一间农户的柴门,只见里面败落,灰尘积了满屋,可见无人居住已有些时日了。
连走几户都是一样,走到第五家的时候,只见这屋子虽然也是陈设破旧,收拾得倒还算齐整,不像前面几家一样那样积着厚厚的尘。
傅清宁叫了两声,“有人在吗?”
过了半晌,忽见里屋钻出一个蓬头赤发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来。
这老妇头发花白,大概也有六十多的年纪了,一脸菜色,身材枯瘦如柴,令人心怖。不过好歹算是见着一个活人了。
傅清宁问道:“老婆婆,村里的人呢?”
那老妇人掉了半口牙,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要凝神仔细听还能听个明白。
只听她说道:“杀的杀,抓的抓,都没了。”
两人又问了几句,总算弄明白了一个大概。原来这里叫南岩村,村民们以种田打猎为生,虽然穷困倒也还安稳,没想到三个多月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强匪,路过村子,把村里的人杀了个精光。
没死的也被掳到匪窝里去了。老妇人进山采茹子,逃得了一条性命。
温荣问道:“村子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那老妇人擦了擦流出的眼泪,摇头道:“没有了,我儿子孙子都被杀死了完,媳妇也被抓走了,就剩老婆子一个。”
听得人心头惨然,温荣问道:“这附近还有什么村镇吗?”
老妇人道:“离这三四十里路有个石梁镇。”
温荣便和傅清宁道:“走吧,我们先去石梁镇再说。”
傅清宁只觉这老妇人甚是可怜,一个老人在这种地方,也就是孤零零地等死了,况且不知道那些山匪还会不会再来。
她动了恻隐之心,和那老妇人说道:“我们要走了,老婆婆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带你一起离开。”
那老妇人摇头道:“不走了,村里的人就剩我一个,我的儿子孙子都死在这里,我也没有几日好活了,就在这里陪着他们吧。”
温荣见傅清宁眼泪流下来了,不禁皱了皱眉头,将她拉到一边说道:“我们先走,等回青州后,派人送些米粮来。”
傅清宁擦了擦眼泪,也不答话,顾自往村外头走去了。温荣叫道:“你站住,你这是使的什么性子?”
她也没理睬,温荣大步走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叫你站住。”
傅清宁将胳膊使劲一甩,大声道:“你不是管着兵马平时很威风的吗?这是你的辖区吧,为什么有山匪你都不知道?朝廷养的就是你们这帮废物吗?”
温荣皱眉道:“你先冷静一下。”
傅清宁赌气道:“冷静冷静,人都死光了,冷静有什么用,你能让人死而复生吗?”
她捂住眼,“你看过土匪shā • rén吗?就像杀鸡崽一样,一刀一个,血流满地。”
温荣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你不要怕,今后没人能再伤到你了。”
傅清宁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整个人还沉浸在以前的记忆中,“只差一点儿我就没命了,幸好...”
她突然间打个了哆嗦,清醒了过来。
温荣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道:“幸好卫昀救了你吗?”
傅清宁一怔,没有回答。
温荣接着道:“所以你才对他这样念念不忘,是不是?”傅清宁并不是很蠢钝的人,这些日子以来,隐隐约约揣度温荣扣留着自已,只怕与卫昀脱不了干系,要不然,打破她的脑袋,她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这会听他问起来,她心下一动,暗道不如趁这个机会确认一下。
她绷起了脸冷冷地道:“是的,是他救了我,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他的消息,那你是打错了算盘了。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温荣笑了一下,“我知道,不过,你说不说都不要紧,我知道他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