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磕了个头,退下去了。
温荣重新拿起桌上那一叠密信翻了翻,密探很尽职,上面记录了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她一日内光顾了一个小食摊两次,在南园坐了一下午,吃了多少的零食,去戏园子里看了一场戏,中秋当晚去赏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和卫昀有什么约定,然而他们居然就碰面了,而且轻易地甩脱了探子,平白地消失了。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他将密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突然发现,他犯了个大错,他的注意力都在鱼饵身上,却忽略了那条要上钩的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原来卫昀一直都在侧,却能忍着按兵不动,他派出的探子是被别人盯梢了。
他屈起手指轻轻敲着书案,过了许久,突然唤了百里过来,“你多派人手,再去好好查一查卫昀的身份。”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他便起身出了门,走到隔壁的小院前,脚下略一迟滞,走了进去。
院中的那棵大树已经开始落叶了,地下堆了一层枯叶,春雨正拿着扫帚清扫,发出刷刷的声音。一抬头见他走进来还有些惊讶。
她放下扫帚要行礼,温荣摆了摆手道:“没你的事,接着打扫吧。”
他走进傅清宁住过的那间屋子,里面还是一如以前她在时的摆设,好象主人只是出趟门,一会儿就要回来的样子。
案桌上堆了些纸,他过去翻了一翻,都是她平时无聊时的画作,大多画的是云宝,有几张上面还写着卫昀的名字,他皱了皱眉头,翻到最后一张,应该是一副是没完成的山水画作,但是作为山水来讲又太平实了,大概是她记忆里的某个地方。
他正端详着,突见一只小猫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喵然一声,跃上了桌案,两只碧绿莹然的猫眼瞪着他。
温荣一抬手,它立即身子一躬,浑身毛发直立,僵持片刻,突然一跃而起,直向对方冲去。
它快,温荣的手法更快,还未到面前,温荣已伸手捏住了它的脖子,将它提出了门。
云宝四脚乱蹬,外面的春雨见了大吃了一惊,正想着要不要求情救它一命。温荣却突然松了手,将云宝往地上一扔,说道:“好好看着这只猫,别让它乱跑。”天刚微亮,兰江镇的一条巷弄里,已经响起了卖豆腐老汉的吆喝声。
“老豆腐,嫩豆腐哩,两文一块,三文两块。”
便见宅门一开,一个披着秋衫的少女手里拿着个盘子走了出来,揉着眼招呼:“陈老伯,买豆腐了。”
那老汉连忙停下了担子,笑道:“两块老豆腐,是吧。”
那少女一笑,点了点头。
陈老伯将两块豆腐盛到她盘中。
那少女递了五个铜子过去,关上门端着碗往回走。
她将碗放在桌上,进里屋见床上的少年还在呼呼睡大觉,便推了推他,“喂,醒醒呀卫昀,起来教我练功啦。”
卫昀趴在床上不肯动,“今天不教了,你把以前我教你的招式都过两遍。”
傅清宁推着他:“别偷懒嘛,你不教,中午我不做饭了。”
卫昀被她一闹,觉也睡不成了,只好爬了起来,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吃了早饭我再教你吧。”
吃过早饭后两人坐下,卫昀说道:“以前我教你的是近身格斗防身的招式,你练得可以了,现在,我教你几招逃命的招式,以后遇上了强敌,也能安全逃走。”
傅清宁微微一怔,“逃命?那不是跑得快就行了吗?”
卫昀摇头道:“跑得快也是其中一种,不过,如果你遇上了强敌,你跑不过人家,该怎么办。”
傅清宁摇头:“没有办法,束手就缚吧。”
卫昀敲了一下她的头,“没有出息,兽类还知道断腕求生呢,只咱们幸而为人,怎么能束手就缚伸颈待戳呢。
我和你说,逃命,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如果你遇上了强敌,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脱,那个时候,你要学会迷惑对方,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性命,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给强敌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