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见那少年长得剑眉星目,很有些像一个人,心下一动,不觉多看了几眼。
旁边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正看得专心,只道是牟瑞月找她,便将那包未吃完的桂花糖往她手里一塞,“瑞月你先吃糖,有事一会再讲。”
说完果然没人打扰了。
红龙一马当先,冲到终点,夺得了头筹。
傅清宁的眼已微觉湿润,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突然不远处扔来一颗不知什么东西,正打着她的脑袋。傅清宁吓了一跳,捂着额头四处观看:“喂,谁扔的。”
“我扔的,我看到一只呆头鹅在这里发愣,想着敲醒她而已。”
傅清宁抬头一看,只见温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那包桂花糖。
傅清宁心想原来刚才拍她肩膀的是温荣,她也没什么心情和他抬杠,看着场中那得胜的一对接过红花绸带。
温荣走了过来,“难怪看得这么出神,长得是有些像。”
傅清宁眼中的泪水突然汹涌而出。
这时牟瑞风带着新收的爱妾崔雪儿走过来,笑道:“哎呀呀,温荣原来你在这里,怎么回事,你惹嫂子生气了。”
这话一出,两个人的神情都变了。傅清宁的脸色刷的一变,提起裙摆就走了。温荣怼了他一眼,像是怪他多管闲事,也走开了。
牟瑞风还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崔雪儿抿嘴一笑,在他耳边说了两句,牟瑞风半信半疑:“真的假的?这都能看得出来?”
崔雪儿本是青楼中的头牌,阅尽风月,极通男女□□,她嫣然一笑,“当然了,我看过那么多人,是不是黄花闺女一眼就能看出来。”
牟瑞风哈哈大笑:“原来到现在还没把人办罗,他怎么那么没用哪。哈哈。”
他笑得甚是大声,把四周游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崔雪儿忙道:“你轻声点儿,别叫人听见。”
牟瑞风仍自乐呵,“难怪他最近火气大,原来是阴阳不谐,改日我请他喝酒,送他几个美貌的丫头,泄一泄火气。”
傅清宁走出人群,迎头只见牟瑞月牵着马走来,便道:“瑞月,我借你的马骑一骑。”
牟瑞月愕然:“哦。”
还没回过神来,傅清宁已经跃上了马背,扬鞭而去,牟瑞月在后面叫道:“小心点,照顾好它。”
急驰一程,眼前是一片芳草萋萋的平原,马速终于放缓。傅清宁松了缰绳,扑通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幸亏马速不快,摔得也不是很痛,但她不想起来,便整个人躺倒在青草上,两旁的茂草被风吹着,盖住了外面的一切,也盖住了她脸上肆流的泪水。
也不知躺了多久,只见天上的云光渐渐变红,晚风阵阵吹来,眼看天色就晚了。
耳边突然听到一阵说话声,她坐了起来,抬眼看去,原来是赢了龙舟比赛的那少年,正和一个长得很俊俏的少女走了过来。
两人亲亲密密地说着话,那少年道:“今日得了好些奖赏,明日我拿去和你父母提亲。”
那少女娇羞道:“那你可要穿得齐整点早些来呀。”
那少年搂着她的腰,“那还用说。你爹不是喜欢喝酒吗?我已经订了王麻子家的两坛老白干,明日一齐带过去,希望你爹不要为难我。”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突然见前面草里现出一个姑娘,不禁吓了一跳,那少女有些担心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傅清宁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看了一眼两人,微微笑了一下,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来,递给了他们,“这个送给你们,祝你们心想事成,百年好合吧。”
那少女接过簪子,见上面镶的明珠又圆又大,竟是生平所罕见。她心下又惊又喜,暗道加上这支簪子,和情人的婚事父母定然没有不允的。
便见赠簪的好心姑娘爬上马背,轻轻拍了一下马身,纵马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