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几天过去了,她甚至都见不到卫昀。澄湖对她态度越来越和霭,笑容也越来越亲切,以傅清宁有限的经验断定,有什么事不对了,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日她陪着澄湖在园中散步,因为是暮秋了,天霜城又冷得早,园中万花萧瑟,唯几株腊梅已经吐艳,澄湖正唤女侍去折一枝下来插瓶,突然卫昀在门口出现了。
傅清宁心下欢喜,快活地叫了一声卫师兄,然后就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乍看之下,卫昀和澄湖长得很象,有天生晒不黑的好皮肤,难描难绘的五官,但是仔细欢察,两人还是有很多细微之处的差别的。
比如眼睛,澄湖是大而亮的桃花眼,卫昀则细长一些,眼角微微上挑,更象丹凤眼。
又如下巴,澄湖的略尖而小巧,卫昀的则平而微凹,更有男子气概,想来卫昀的父亲相貌也是不错的,不然他不会生得这么完美。
想到这,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听说过卫昀的父亲,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不过也难说得很,当初她还以为卫昀是个孤儿呢。
大概是被她盯得太长久了,卫昀有些不自在,略皱了皱眉,说道:“宁师妹,我有话和你说。”
“卫师兄你想和我说什么嘛?”
“师妹,你出来这么久,师父会担心的,你快点回去吧。”
傅清宁还没开口,澄湖已经接口道:“昀儿给你师父送个信,让宁姑娘多住几日吧,为娘也很喜欢她。”又转头对傅清宁道:“好孩子,你愿意多留几日陪我吗?“
卫昀脸上落出一丝焦躁,以傅清宁对他的了解,一定有什么事不对了。
她迟疑道:“当然愿意,只是我师父他老人家…”
“木老怪找来我会和他说,我把你许给昀儿了。”
话一出口,卫昀立即反对,“不行。”
澄湖看着卫昀道:“父母之命,媒约之言。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
她望向傅清宁,“我忘了问宁姑娘了,你愿意吗?”
傅清宁连连点头,喜孜孜地道:“谢谢夫人,我当然愿意了。能不能请师父来喝喜酒啊?”
澄湖含笑道:“当然可以了。你想请谁就请谁?你的家人都可以来。”
要不是傅清宁见过她的另一面,一定会以为她是这世上最美丽可亲的女人了。
她立即笑逐颜开,“谢谢你,娘。我是个孤儿被师父收养的,除了师父师兄没别的亲人了,师父就是我的长辈了。”
这一声娘叫得澄湖怔了一下,她咳了一声,“你这孩子,这还没成亲呢。”
傅清宁不好意思地道:“是,我太心急了。”
这时卫昀道:“宁师妹,我不会娶你的,你收拾一下,我这就送你回去。”
傅清宁望向澄湖。
澄湖笑道:“昀儿,你何必这么心急。”又向傅清宁道:“好孩子,你别怕,我不许,谁敢送你走。”
卫昀冷笑道:“母亲大人若是执意要留下她,孩儿也没办法,只是母亲你别忘了,她毕竟是我师门的人,我要对她的安全负责,万一出了什么事,别说师父,便是孩儿也不会要认你这个母亲,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母子俩互相凝视了一会。澄湖收回了目光,微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的师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卫昀转身走了。澄湖回头向着傅清宁笑道:“好孩子你再等几日,我最近要做一件大事,等完成了我就给你们摆酒,来个双喜临门。”
傅清宁也不知道澄湖所说的大事是什么,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因为澄湖带着她和大军一起出发了。
望着那一眼望不到边排列整齐乌压压的军队,她吓住了。
大军往永州的方向行进。
傅清宁越想越怕,不知道永州那边做好准备没有。
其实就算做好准备,也会是一场硬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想到永州城内认识不认识的人,一股如临深渊的巨大恐惧陡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