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又有那摇撸的船娘身穿灰布短袄,腰系蓝布带子,驾着小船往来,见湖边有人便来招揽生意。
“姑娘要游湖吗?只要一百文便可以绕湖一周。”
傅清宁被她说得心下一动,付了钱跳上船来。
船头备有小几一张,上面放有清茶一壶,还有一碟茶干瓜子,留给客人享用。
夕阳在山,归鸦阵阵,映着落照红霞,水面上千万片金鳞异彩,闪幻变灭,无休无尽。
傅清宁喝了一口茶,只觉清风吹篷,茶香泛匝,意境闲适,颇得静中之趣。
穿过有些残败的荷花浦,见湖心隐现一处孤岛,那船娘问道:“那边就是湖心亭,姑娘要不要去看一下。”
傅清宁点点头,那船娘便摇着船往湖心亭而来。
原来那湖心亭建在湖中的孤岛上,四面皆水,地势绝佳。那亭子也建得很是富丽堂皇,粉墙朱柱,上面有好些名流题词。
傅清宁转了一圈,看了几副对联就回船了。到了停泊的码头边,只见船边站着一个少年,正在和船娘说些什么,见她回来,两人都转过脸来。
那船娘笑道:“姑娘回来了,小哥你要搭船,只管和这位姑娘说吧。她包了我的船,我不好随意做主的。”
那少年便向傅清宁作了一揖,“在下和朋友来此游玩,不想喝醉酒在树下睡着了,因此错过了归船,请问姑娘能否行个方便,搭载我一程?”
傅清宁见他岁值弱冠之年,面貌端正,穿着一领淡青色直缀,言谈举止斯文有礼,看着不象坏人,便答应了,“可以。”
那少年大喜,连忙谢过,待她上了船,方跳上来。
船娘便问:“小哥要在哪一处上岸?”
那少年道:“若能到莺啼陵,那是最好。”
船娘便摇着橹往莺啼陵的方向去了,一时到岸,那少年先下了船,给了那船娘十几个大钱,又连连向傅清宁道谢,对方只是笑了一笑,让船娘把船撑开了。
回到花坞后天色己晚,她的双脚刚踏进门槛,那哑婆婆突然迎了出来,吚呀呀呀指手划脚地和她说了起来。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傅清宁对她也有所理解了。她看着手势,“你说有人找我?”
那哑婆婆点头。傅清宁心想看她的反应肯定不是华夫人派来的人,要不然哑婆不会这么激动,究竟是谁呢?她在京中可没有什么熟人,她也很好奇了。
刚一进门,突听里头一声哭叫,“姑娘。”
傅清宁抬头一看,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两年多不见的兰草。
这下她真是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兰草,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兰草抹着眼泪说道:“有人告诉了你在京里的地址,还给了我们上京的盘缠,我们就上京来了。”
她又将跟在她身后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拉了出来,“寒山,小石头,来见过姑娘。”
寒山浓眉大眼面相憨厚,傅清宁看那小石头才四五岁年纪,虎头虎脑倒挺可爱,她讶然道:“兰草,这是你的娃,你成亲还不到两年,怎么娃都这么大了?”
“姑娘你胡说什么呀?这是寒山的侄儿,他的父母都没有,我们接过来养的。”
兰草和寒山成亲后,就随着寒山回乡去,没多久寒母也去世了。两人在家里开了个小铺子聊以为生。
今年五月,突然有人给了他们一封信和盘缠,里面有傅清宁在京中的地址。
兰草和自家姑娘的感情一直是很不错的,虽是主仆,相处得和姐妹一般。她见到信后喜出望外,本来以为自家姑娘己经落水身亡了,想不到还活在人世。
夫妇俩一合计,将铺子转让了,拿着盘缠带着小石头上京来了。
傅清宁好奇地问道:“那个给你们盘缠的人长什么样?”
“大约三十多岁年纪,白净脸皮,没有胡须,说话有声柔声细气的。”
傅清宁想了一想,印象中并没有这号人物,这桩疑案,也只能留待以后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