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又想起一事,“你瑾姐姐要进京了。”
所有的姐妹中,孟琳最不喜欢的孟瑾,嫌她有事没事就爱拿大道理训人,闻言皱起了眉道:“她进京干什么?”
孟二夫人道:“她和衡之跟着柳大人一起上京的,柳大人的任期到了,要进京述职,只怕还要打点下关系,想留在京里。娘和你说,遇到你瑾姐姐你可要热情点。便是不看你瑾姐姐的面,也要看柳家的面子。”
孟琳不耐烦道:“知道了。”
到了月底柳大人一行便到京了。因为柳家在京里并没有屋舍,孟二夫人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一处跨院,请他们暂时住下。
柳衡之是个个性活泼未语先笑的少年,孟瑾却是衣着素淡,脸不露笑,虽然年不过二十许,嘴角已有些下垂。看上去比她夫君老了五岁。
孟琳和这位恪守规礼的大姐一向无话可说,互相打了招呼,便没有言语了。
倒是她父亲孟言正与柳大人柳松实相谈甚欢。
柳松实年过五十,当年也是少年成名,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后来一直在外任职,因为任内成绩不错,所以想趁着过年来京城活动一下,看能不能留下做个京官。
他到京之后,先去找了几个故交,对方虽收了名帖,言谈中却甚是冷谈。
孟言正倒是有心帮忙,打听了一下,虽有两个职位,都是清水衙门且无实权,还不如在外任职舒坦。柳大人也不甚满意。
因为这个缘故,连日来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这日他刚拿着名帖要出门,突见儿子柳衡之提着鞋跑了出来。
柳松石喝道:“把鞋穿上,这样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柳衡之对父亲一向是有些敬畏的,连忙将鞋穿上,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便道:“今儿都二十了,父亲你还要出门啊。”
柳松石嗯了一声,说道:“你好好在家温书,我要去温府一趟。”
他出了门,只见外头彤云密布,阴寒逼人,已经飘起了雪花。
坐着轿子一路到了温府,温荣不在家,温泓倒是很客气,将他迎入内厅,奉上热茶,说道:“真是不巧了,大哥刚刚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柳大人不如先留下名帖,等大哥回来了我会转交他的。”
柳松石心下甚是失望,他本想着这快过年了总能碰上人,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他等了半日,没见温荣回来,只得留下拜帖,起身作别。
因为年关将近,傅清宁也早早给花圃里的花匠和伙计放了假,包了红包让他们回家过年。
除夕这日,花坞里只剩下她和寒山兰草还有小石头。
一早兰草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她蒸了米糕,煮了猪头,到了下午,先拿猪头祭了神,然后开始炒菜煮汤,寒山替她掌勺,小石头在灶前烧火。
傅清宁也来帮忙,兰草将她推开,“姑娘你一边去,你笨手笨脚的只会添乱,有他们帮我就行了。”
傅清宁被她嫌弃,只好走回屋里去,趴在窗前去看那纷纷扬扬的洒落的雨雪,突然间就听到敲门声,心里还纳闷呢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她披了衣服出去开门,只见温荣站在外面,虽然穿着雪髦,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淋湿了。
她呆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温荣见她发呆,便道:“你不先让我进去吗?”
这时兰草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见了温荣笑道:“哎呀,温公子来了,快请进来。晚饭都快准备好了,温公子你稍坐一会,先把湿衣烤一烤。”
她很热情地请温荣进去了,又忙着去准备年夜饭,心里想着温荣来了,等会还得多加两个菜,刚到厨房,只见傅清宁也跟着进来了。兰草急道:“姑娘你去招待客人啊,来这里做什么。”
傅清宁道:“这里暖和,我喜欢呆在这里。”
兰草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家大年三十过来,总不好让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头坐着。”
她见傅清宁和小石头坐在一块,窝在灶前不肯动弹,也没有办法,只得让寒山去外头陪温荣说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