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一滞,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温荣已经唤道:“兰草,给你家姑娘准备外出的衣服,我们要出去走走。”
兰草连忙应一声,先去找出傅清宁常穿的大红羽缎连帽雪毡,又拿了外出的厚底云香色牛皮小靴给她换上。
傅清宁纳闷道:“兰草,平时我叫你做点事情都使唤不动,怎么温荣一叫你就这么勤快。你到底是谁的丫头,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兰草有些心虚地笑了,低声道:“姑娘,这不是正月初一吗?你辛苦了一年了,就好好地和温公子出去玩一日吧。”
傅清宁盯着她,忽地将手一伸,摊开手掌在她面前,“拿来。”
兰草眨了眨眼:“什么呀?”
“别装糊涂,他给你的红包。”
兰草陪笑道:“姑娘你怎么知道的,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利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
傅清宁打开拿出一看,是两张银票,便道:“出手还很大方吗,五十两银子。”说着便收了起来,“归我了。”
兰草忙道:“哎,姑娘,你别都收走啊,好歹还我几两银子吧。”
傅清宁斜了她一眼,“你卖主求财,不还。”
她将银票撺到怀中走了。兰草吁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怀中另外两张银票,暗道:“幸亏早有准备,留下了一半。”
傅清宁见门外什么不知时候已经停了一辆外表很普通的马车,赶车的车夫穿着皮袄戴着雪帽,也是极寻常的模样。
待上车一看,才知道内有乾坤,不仅锦茵绣垫极是温软,并还生着一熏笼的银炭。外头风雪严冬,里面温暖如春,没有丝毫寒意!
马蹄踏碎积雪,不紧不慢地沿路驶去。
落眼处都是高高低低地山坡,玉积银铺,并无半点杂色,远近树木更成了玉树琼林,银花璀璨,映日生辉。
马车行了半日,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车夫从车下拿出一捆铁索,将四个车辘轱都绕上。傅清宁奇道:“这是做什么?”
温荣道:“马车要上山,路上冰雪太厚,所以要用铁索缠上,不然轮子容易打滑。”
傅清宁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
马车沿着山径缓缓而上,底下响起了铁索与结冰的路面接触的沉重拖曳声。
也不知行了多久,傅清宁都有些发困要打瞌睡了,马车突然转进了一个山谷,巨石高崖,和千百年古木掩映交错。
再行数里,眼前是一条大理白石铺成的小径,路旁花树成行,翠竹摇风,置身其问,宛如人间仙境,令人豁目爽心,尘虑皆忘。
园子里现出几幢屋舍,墙是黑石所筑,屋顶用白瓦覆盖,环舍一圈平台,俱是大片木板铺砌,檐浅廊宽,看上去精致却不奢华。
这里从屋里走出一个眉目俊秀的少年,向着温荣作了一揖,笑道:“主子知道公子和傅姑娘要来,特命小的来迎接。”
温荣便问,“四季,你家主子呢?”
四季道:“主子在后院与藜先生下棋呢。”
温荣诧异道:“藜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四季压低了声音道:“昨晚来的,两人下了一夜的棋,到现在还没下完,公子你来得好,正好劝劝他们,也该停手歇一下了。主子的身体可吃不消这么折腾。”
温荣皱了皱眉,对四季道:“你先带着傅姑娘去休息吧。”
又向着傅清宁道:“这里有一股天然温泉,吃完饭你可以去泡一泡,解解路上的寒气。”
傅清宁点了点头,四季忙道:“傅姑娘这边请。”
他领着傅清宁到了住处,里面幽香满盈,暖意融融,器品用具无不精美,连服侍她的那个叫小鸳的丫头,也是年正韶龄,明眸皓齿,是个水灵灵的小美人。
傅清宁心下暗暗称异,心想在这京城附近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也不知此间的主人是哪一位人物。
用过午饭后小鸳问道:“姑娘要不要去泡一泡温泉,解解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