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完成后,她便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过了一会,又有脚步声从门外响起,这来的不是方才那老妇了,是个高高瘦瘦的青衣妇人。
她看上去也有四旬左右的年纪了,相貌很普通,扔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
走到床边,她们轻轻唤了一声,“夫人,该起身了。”
傅清宁说不出话,只是瞪圆了眼看着对方走近了,越来越近,然后伸出双手,将她抱起来走出去了。
门外停着一辆大马车,还有几辆驮着货的骡车,几个仆役正在侍候骡马,见她们出来,立即躬身行了个礼。
那妇人扫了他们一眼,吩咐,“出发吧。”
她抱着傅清宁上了马车。
不多一会儿,车队就开动了。七月的天气甚是炎热,车厢里用了冰盆,躺着不动倒也不甚难受。途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关卡和搜查的兵士,然而他们都是看一眼便放行了,这真让傅清宁惊疑万分。
刚开始她还很努力地想引起官兵们的注意,但是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情况下,想做些动作引人注目也是不容易的。难得遇到一两个盘问仔细些的,都被那青衣妇人以病重为借口忽悠过去了。
对此她也是一愁莫展。
唯一一次最接近得救的机会,是有个小头目拿着副画像,对着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而他也没有怀疑什么,收了画像便放行了。自那之后,傅清宁是完全死心了。
对方能在温荣的眼皮子底下掳走自己,还能一路顺利过关,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看那些兵士的反应,自己肯定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车队走得不急不慢,随着吹来的风由暖转凉,傅清宁猜度这是向北走了。
耳边听着天上大雁飞过的鸣叫声,每行一步,温荣找到她的机会就少了一分,她的心也失落一分,就是不知道温荣这会儿是怎样的心急如焚,伤心失望。
终于听到了熙熙攘攘沸腾的人声,马车进城了。
一路照看她的那个青衣妇人似乎也放松下来了,和外头伙计说话的口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马车直接驶进了一座宅院里,傅清宁又一次被扶了下来。
看屋子的风格,居然是北凉那边的样式,难道自已竟是到了天霜城了?回想在路上已经有十多天,也不是不可能。
这次居然备了一大桶的热水让她洗浴。
车马劳顿这么多天,就算躺着不动,傅清宁也觉得自己浑身都馊了,这桶热水正合她意。
在入水的霎那间,她借机往水中扫了一眼,不禁愕然。
她的脸己经面目全非,居然是个相貌寻常满脸病容的妇人,而且看不出任何一点破绽。这样的鬼样子,难怪一路上没人能认出她来。
大约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吧。
她心里越发惊疑不定,如果这里就是天霜城的话,那么对她下手的,不是澄湖便是卫昀,以她对卫昀的了解,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流的事的,十之□□就是澄湖下的手。
想到澄湖那个老妖婆手段狠辣,心如蛇蝎,如果落到她手里,那真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很奇怪的一点,若是她想要自已的命,一开始就可以动手了,为何要大费周折冒那么大的风险将自已运来天霜城,莫非另有目的?或者是想用自已威胁温荣?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青衣妇人已经给她洗完澡,又替她换上一件极轻薄的纱衣。换好衣服后她又被装进了一口箱子里,很快就有人来抬走了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箱外吵杂声渐增,似是十分热闹,宾客相酬之声,丝竹弹唱之声,不绝于耳。
傅清宁猜度是大户人家开席宴宾之类,心下越发狐疑,不知带自已到这里来,是何用意。她正思忖着,突觉箱身一晃,已被人搁在了地上。
便听箱外一人道:“这箱子是夫人特地让属下送来给附马的礼物,夫人说一定要公子亲启。”
又听一个低悦的男声道:“是么,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