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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1)

“大夫人没事,伤口处理好了,这回已经歇下了,”秦兆丰安抚道,他又问道,“不知可方便让秦某进来说话?”

“请。”穆亭渊把他请进屋子。

秦兆丰左右看了下,房间收拾得干净,他记得第一日搬进来不少名贵物件,都是晏枝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给穆亭渊装点房间的,但此刻都消失不见了。

穆亭渊说:“那些东西太占地方,我便让嫂子收回去了,秦总管,坐吧。”

这气度风韵……秦兆丰在心里咋舌,哪里像是个十岁的孩子。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见时机成熟了,秦兆丰不经意地问:“少爷,秦某有一事不解,那日你既然知道他们要害老太太为什么不去阻止?”

穆亭渊一愣,本神采奕奕的双眸垂了下来,为难地说:“那日我听了之后,想要找人提醒老太太,但半路上被人押了回去,连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看着秦总管,哀戚地说,“我在穆府,不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吗?”

秦总管一怔,想起小少爷尴尬的地位,不由叹了口气:“少爷这些年吃了不少苦罢。”

穆亭渊摇了摇头:“算不得什么。”

“时日不早了,秦某就不打扰少爷休息。”秦兆丰请辞离开。

待秦兆丰走后,穆亭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这笑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当初,他不仅没有提醒老太太,还亲自去看了这一幕。

他眼睁睁看到老太太被人推进水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像是当年,他亲眼看着奶娘以莫须有的罪名被老太太乱棍打死一样。“他当真是这般说的?”晏枝靠在软垫上,手掌心的伤口虽然已经细心包扎,但仍是火辣辣得疼,听闻秦兆丰来通禀穆亭渊的回答,沉思了片刻,笑着说,“秦总管,你们穆府的少爷,竟是这般地位,你说可笑不可笑?”

秦兆丰沉默,道:“可笑。”

晏枝轻声一笑,又问:“如今府中下人是如何看待亭渊少爷的,同我说说,别说你不知道。”

秦兆丰拘谨地站在帘子外,他看到投影在帘上的身影,猜想如今晏枝问这话的目的。他到现在也没弄懂,晏枝将穆亭渊从那小院接出来是为了什么。现今穆府当家的,老太太、大老爷都没了,二老爷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弑母的重罪,死是迟早的事情,整个穆府已然成了一副空架子,光靠一个穆亭渊,哪里撑得起来?晏枝继续留在穆府还有什么意义?

突然想到一个坊间传言,秦兆丰心里一惊,难道晏枝当真失了宠?

北都人人皆知,三年前,晏大将军从边关带回来一个俏丽娘子,两人打马从城门口走进来,千人铁骑轰动北都,那娇俏娘子窝在晏大将军怀里,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得见一面的人都说,世间佳人得其姿色三两分便足以做在世妲己,祸国殃民。晏夫人死后,晏大将军一直续弦未娶,家中连一侍寝的小妾也没有,可这回把那女子带回来,不出一月便让当朝太傅收其为干女儿,随后以八抬大轿将她娶为正妻,金屋藏娇,处处讨其欢心。

这女子在府中备受隆宠,便将晏枝比了下去。据说,晏大将军头一回厉声呵斥晏枝,便因为晏枝顶撞了这个女子。

难不成,晏大将军是为了这个女人将自己的亲女儿赶了出去?

不对劲。秦兆丰微微蹙眉,晏枝是他的亲女儿,晏大将军宠了晏枝十几年,哪怕真因为与续弦的夫人不合,也万万不至于不管不顾。

可眼下这情况……他来的时候注意到,院子里的灯笼都亮着,往常这个时候,晏枝应该歇息了,此刻还有闲情与他说这些东西,是不是在等什么?若真是的,只有来自晏府的慰问。

梃击一事在晏府闹得极大,他原本以为以晏枝的性格,定然要闹得沸沸扬扬,但这事被她悄无声息地压了下来,哪怕知道了幕后主使是二老爷也依然不动声色地将二老爷引了出来,可饶是如此,晏府也不该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退一万步说,晏府真的不知大夫人受伤的消息,可今日老太太灵堂,晏府的人一面未露,两家姻亲关系摆在那儿,就是派个下人来哀悼一句也算是尽了情份,可是晏府没有,这证明晏府无意维系这份情分;到后来,二老爷大闹灵堂,大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了那么重的伤,在这种情况下,晏府都还未派出一人前来关切慰问。

想到这儿,秦兆丰心情复杂地看着晏枝,眼里竟不经意流露出了一丝同情,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穆府已经和大夫人已是风雨同舟的状态。

“秦总管?”晏枝耐着性子又唤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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