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茹一时有点犯懵。
顾瑶却已经挪开了目光，微笑着对顾承文说：“爸，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们的，但是上次我给您打电话，您却在忙，我根本没机会说。”
顾承文原本正在打量徐烁。
徐烁也不闪不避，立在顾瑶身后，似笑非笑的望着顾承文。
顾承文刹那间有一阵恍惚，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徐烁和徐海震真是像极了，上回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直到顾瑶的话甩了过来，顾承文这才晃神：“上次？”
顾瑶说：“是啊，电话是杜特助接的，我想和您说顾竑的事，可您真是太忙了，便叫了杜特助来帮我的忙。”
顾承文这才反应过来，那不过就是前两天的事。
他随口说：“哦，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
顾瑶的笑容瞬间讽刺起来：“从刚才我们进门到现在，你们的注意力都是围绕着我的交友情况，竟然没有人问一句顾竑，比如他的葬礼办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火化。今天祝盛西被人袭击，你们明明是来探病的，却跑到他的病房里兴师问罪。我真的很好奇，顾竑真是您的儿子么，您总说祝盛西是您的得力助手，您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么？”
以顾瑶这一年来的表现，她绝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可她不仅这样说了，还当场下顾承文和李慧茹的面子。
理由很简单，她就是想看看，到底顾承文有多在乎他这个能干的女儿，李慧茹又有多忌惮她。
可想而知，顾瑶这话落地，顾承文和李慧茹都是一愣。
顾承文的反应快了一步，他脸色一板，说：“瑶瑶，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这样问时，他心里也升起疑惑。
顾瑶说：“我只是就事论事。我们今天是来探病和处理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如果你们问完了，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接下来的麻烦我们会处理的。”
这几乎是逐客令了。
顾承文却没有半句呵斥，只是眯了眯眼。
反倒是李慧茹，看了看顾承文，又看了看顾瑶，很快发声：“你这孩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慧茹明显是趁机发难，眼瞅着顾瑶和顾承文刚起来了，便想钻这个空子。
谁曾想，顾承文却突然道：“行了。”
这两个字竟然没有一点火气，李慧茹当场一愣，诧异的看过去，却见顾承文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那老谋深算的眼睛眯起来，反而还朝顾瑶笑了笑。
“我知道，是我有问题，忽略了你们姐弟很多事。你说的对，我们今天是来探病的，在这里吵架的确不合适。这样，我们先出去，待会儿你们聊完了，咱们父女再说会儿话。”
“好。”顾瑶也跟着笑了，并不多言。
李慧茹看了眼这父女俩，脸色变了几次，心里咯噔咯噔的，这样的场景像极了顾瑶失忆前，她顿时有些恍惚，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便被顾承文握着手臂一路带到病房门口。
直到李慧茹出去了，顾承文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身一看，目光刚好落在侧身而立的徐烁身上。
顾承文忽然说：“既然徐律师是瑶瑶的男朋友，不如找个时间来家里吃顿饭，如何？”
徐烁微微挑眉，看向顾承文。
此时他的是逆光而立，脸上的表情就藏在光影交汇处，他扯了扯唇角，那笑容里藏着刀剑：“既然是顾总邀请，我自然不会推脱。我想，会有机会的。”
“对了，我都忘了，上回见徐律师，你好像提过你也是江城人？”顾承文跟着问：“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徐烁依然是方才的表情，只是眼神越发冷峻：“我父母都去世了，现在只有个姑姑。”
顾承文倒是笑意渐浓：“哦，真是可惜。不过你年少有为，你父母知道了一定会以你为荣。”
气氛凝固了一秒。
徐烁说：“他们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