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石也将手上塑料袋放到桌上,一眼扫过去能看到不少蔬菜、肉丸之类食材。
“枫哥,晚上咱们吃火锅啊!”他哼着小曲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
我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坐下吃了个虾饺:“今天除夕,你们不回家过吗?”
魏狮大手一挥:“我爸妈看到我就烦,我也懒得回去,今年就跟你过了。”
沈小石也道:“是啊,今年就跟你过了。”
我知道他们并非没有地方过年,只是放心不下我,这才执意要和我一起过除夕。
这样看来,我人生也不算太失败。
咽下嘴里食物,我点点头道:“行,那你们准备火锅,我再去睡会儿。”
摇摇晃晃进了卧室,这次睡着再没做乱七八糟的噩梦。
一觉醒来,屋子里满是食物香气,许久不开的电视正播放着春节晚会,魏狮与沈小石将桌子搬到客厅,摆上涮料,已是准备就绪。
门铃响起,沈小石跑去开门,易大壮拎着两袋啤酒出现在门外。
置身在这人间烟火气中,曾经一闪而过的消极念头就好像一个笑话。
死屁死,就这么死了不就正如盛珉鸥的意了吗?活着就够窝囊了,死难道还要窝窝囊囊的死吗?
不,绝对不行。
老子就是牙齿掉光,身体朽烂,再也走不动路了,也绝对要活得比盛珉鸥长久。
吃饭时魏狮看到我手上的伤,问我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的。”我将那只手放到桌面下。
他看了我一会儿,眼里还有狐疑,但没再多问。
窗外不知谁点燃了成串的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火锅声,炮仗声,电视声,还有人声,在这夹杂在一起的喧闹声中,我举起饮料杯,敬了敬桌上的三人。
祝他们新年快乐,谢他们不离不弃。过完年,魏狮本来还想让我多休息几天,我拒绝了,直接初八就上了班。
我没再去找盛珉鸥,他当然也不会主动来找我。
这样也挺好,我只要自己忍住了,他盛珉鸥就是再迷人,再得我心,十年不行二十年,二十年不行三十年,我总能戒断。
日子在平静中按部就班地度过,工作、生活,闲了和朋友出去吃一顿,累了回家倒头就睡,偶尔看场电影,度过平凡又普通的一生。
我以为,我接下去的人生大体就是这样了。谁能想到三月的某天深夜,这种平静、平凡、平平无奇,以猝不及防的姿态被人打破。
睡梦中的我,被手机连翻震颤硬生生惊醒。迷迷糊糊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莫秋一口气给我发了十几条信息,每段都又长又密。
我揉着眼睛往下翻,不明白他大半夜搞什么,一会儿说初中的时候多亏了有我,十分感谢我,没有我他如今不可能成为梦想中的插画师;一会儿又说久别重逢很高兴,要是可以,真的还想和我好好聊聊,当中罗里吧嗦说了很多废话;最后来了句不嫌弃的话,希望我能去参加他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
“wǒ • cāo,什么玩意儿?”我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被这午夜惊魂惊得睡意全消。
过年那会儿莫秋找过我,约我咖啡馆喝了杯咖啡,两人生疏又尴尬地聊了一小会儿天,大概也就一小时,我见实在聊不下去了,就以下午还有事先走一步。
那时跟他聊天,他也完全没表现出一点厌世的迹象,问他有没有结婚,他红着脸摇了摇头,说虽然没结婚,但已经有了位在认真交往的恋人。
我客气地恭喜他,礼节性地让他下次再见面可以带他的恋人一起来。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也还没见过面。”莫秋握着咖啡杯,有些紧张地一直盯着桌面,并不直视我。
“没见过面?”我疑惑了一瞬,很快明白过来,“网恋?”
他脸颊更红,不好意思地低低“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