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手机都要捏爆。怕他下一秒给挂断了,我也顾不得说话的艺术,怎么浅显直白怎么来。
“那天在会所搞我搞了一晚上的总是你吧?你就当付个嫖资帮帮我行不行?”沈小石焦急地与我一同等在警局门外,遥望远方来车。当看到盛珉鸥那辆拉风的银色跑车出现在视野内,我俩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好似看到了末日救星。
“来了来了!”沈小石冲来车大力舞动双臂,兴奋地就差原地起跳。
跑车转入警局,盛珉鸥下车时,远远看了我一眼,随后便熟门熟路往警局办事处走去。
我和沈小石快步跟上,最终在大门口与他汇合。
盛珉鸥出门前似乎洗了个澡,靠近脖子的发尾处还带着点潮湿的水汽,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浅淡的香皂气息。
我握住门把正要开门,横向伸出一只大手按在门上,阻止了我的动作。
“你们在这里等着。”没有多的解释,盛珉鸥丢下一句话,拉开门头也不回走进去。
玻璃门再次合拢,隔在我和他之间。
愣怔须臾,我冲他背影喊道:“行,那你快去快回!”
我靠在门边,沈小石坐在底下台阶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等着盛珉鸥的消息。
“早知道不去那家吃宵夜了,最后烤串没吃成,还害得三哥蒙受牢狱之灾。不值不值。”沈小石有些气闷地揪着脚边一丛野草,“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我就是吃完那家烤串第二天崴了脚的,太晦气了。那家一定风水有问题,下次可不能再去了。”
此时已接近凌晨两点,警局大门外那条马路,除了警车来来往往,再见不到旁的车辆。且黑漆漆的光线十分昏暗,不似警局这块,被大灯照得亮如白昼。
“你便秘是不是还要怪他们肉太瓷实?”等待实在令人焦虑,我掏了掏口袋,摸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牛仔外套里的半包烟,正要感叹一句好运,却发现自己没有火。
幸运还是倒霉,实在是不到最后都说不清的一件事啊。
“不,我怪我们家马桶吸力太差。”沈小石摇摇头,一本正经道。
我愣了愣,咬着烟骂他:“滚!”
等了半个多小时,玻璃门再次被推开,盛珉鸥一马当先走在前头,身后跟着蔫头巴脑的魏狮。
魏狮一见我,上来就是个熊抱:“谢了,兄弟。”说着还大力拍了两下我的背。
他力气颇大,两掌下去我就有些吃不消了,忙挣脱了他的桎梏。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不提还好,一提魏狮整个人瞬间憔悴起来,佝偻着背,莫名沧桑。
“哎,事情是这样……”
沈小石下车去买烤串,他就在车上打盹,突然听到个女孩大叫“抢劫”。一睁眼,就见一道黑色身影从车旁飞奔而过,他二话不说下车去追。
他体格好,腿又长,三两下就让他追到了。不仅追到了,还把人一把揪住打得鼻血横流,躺地上说不出话。
到这里,都是正常的见义勇为剧情。
但下一秒画风突变,大叫抢劫的女孩报警把魏狮抓了,理由是他无缘无故打了她爸。
原来魏狮睁眼那会儿,抢劫犯早已开着小电驴窜出二十米,女孩的爸爸第一时间追了上去,结果被魏狮误认为抢劫犯胖揍了一顿。而女孩也误会他和抢劫犯一伙儿,上去就对他一阵高跟鞋踢踹加包包扇脸伺候。
“我小腿都被她给踹青了。”魏狮拉起裤腿给我看,小腿肚上果然青了一块。
这真是一出荒谬中夹杂着惨淡,惨淡中透出滑稽,滑稽中又很能体现人性光辉的现实主义闹剧。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盛珉鸥在魏狮手舞足蹈给我们做解释时,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显得修养十足。
只要有第三人在场,他就会戴上那张属于“精英律师”的假面,漠然有礼,谈吐不凡,笑容总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得体又不会过于夸张,将只针对我的恶劣悉数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