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邢氏第一次嫁女儿,在外头忙碌完,又脚步匆匆来到嫣儿房里察看新娘妆画得如何,结果只瞅了一眼,就不满意地大叫起来:
“胭脂太淡了,要红红火火的那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再红点才行!”
上妆的喜娘一听这话,险些要翻脸,她可是专门干这行的老手,哪里胭脂该深些,哪里又该浅些,她能不懂?
二太太邢氏一个外行,不懂瞎指挥什么呀,按照她那种上法,这脸还能看?
非得变成猴子的大红屁股不可!
二太太邢氏见指挥不动上妆的喜娘,立马黑脸了,摆出太子丈母娘的谱:
“我女儿出嫁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东宫正妃,懂不懂?一定要红红火火,艳压群芳,比别家新嫁娘都要红艳几分,才配得上太子妃的身份!”
喜娘一听,立马懵逼了,还有这说法?
新娘傅宝嫣方才被气得在走神,眼下回过神来,听到娘亲这离谱的话,顿时不耐烦地黑了脸道:
“娘,行了,妆容的事有喜娘看着,出不了错,娘去忙外头吧。”
“可是,嫣儿……”二太太邢氏还想强调一遍不够红的事,这次傅宝嫣非常不悦了,“够了,该怎么装扮,女儿心里有数!”
被傅宝嫣一吼,二太太邢氏才不吱声了,恰巧有婆子脚步匆匆来汇报,说是外头小丫鬟闯了祸,打碎了第一抬嫁妆上的大东珠。
“什么?”二太太邢氏一下子急懵了,按照大坞王朝习俗,第一抬嫁妆是要打开盖子抬出门去的,第一抬嫁妆好看与否,可是关乎面子的大事。
二房为了撑面子,可是将库房里所有值钱的宝贝全都掏出来摆在第一抬嫁妆里了,可二房真心穷,没几样拿得出手的。就这颗最长脸的拳头大的东珠,作为镇箱之宝的东珠,还是从太子殿下的聘礼里挪用出来的。
可是如今,居然被打碎了?
“该死的,该死的,”二太太邢氏急得直跳脚,“这让我从哪再去弄一颗来呀!”
傅宝嫣看到娘亲六神无主,看到眼下乱成一团的样子,真心气不打一处来。
搞得她真真是一点新嫁娘的喜悦都没有,全被气飞了。
你道咋的,傅宝嫣好不容易盼到出嫁这一日,怎的没个好心情?
原来,大房、三房和二房不睦,剑拔弩张到了连二房出嫁,都不来帮忙的地步。按理说,傅宝嫣出嫁成太子妃,这样重大的事,萧莹莹作为国公夫人,怎么说也该出面亲自主持才对。
萧莹莹财大势大,又是见识过大世面的,有她亲自操办,还能让太子妃寒酸地出嫁?为了萧莹莹自己的面子,也得自掏腰包填补上二房的寒酸,让太子妃风风光光出嫁。
这是傅宝嫣最开始的打算。
可谁能料到,萧莹莹心肠不是一般的硬,连傅国公府的面子都不要了,宁愿被人说她这个国公夫人不称职,也不帮衬一把。最后,硬是借口还未出月子,怕天寒地冻冻坏了身子,一口回绝了,完全放手让二太太邢氏去管。
二太太邢氏有什么本事?
这不,连个嫁妆都没法子弄体面,遇上稍微大点的事,就急得要跳脚,最后麻烦事儿全得傅宝嫣这个新嫁娘自己去解决。
你说气不气?
傅宝嫣已经气得多次拍桌案,心底将大房的人全都诅咒了一遍。
二房忙忙碌碌一片,大房却是清闲得很,一个个的,从主子到丫鬟全体都跟无事似的清闲。
若非大房院子里也象征性的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那些婆子丫鬟小厮都要忘记今日是太子妃的大喜日子了。
不过就算没忘记,她们也不会去做什么,平日里该怎么伺候自家主子,今日还是怎么伺候,一点多余的事也不用做。
不过折枝是大丫鬟,想着等会儿自家姑娘得出门去送亲,还是比平日里多想了一点,瞅着傅宝筝身上八成新的素净袄裙道:
“姑娘,要不要换一身稍微喜庆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