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薄薄一层光线霜雪一样落在温岭远肩头。他揉了一下眉心,仿佛在叹气,“你让我觉得,所谓的承诺没有任何约束效力。”
“我没有……我只是……”钟映无法说,宁樨使她感到威胁。可那个女孩才十七岁,这种指控,难道不是对温岭远的一种羞辱吗?
钟映走过去,将他抱住,把头抵在他胸口,哽咽着声音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温岭远对她的好无可指摘,他总叫她对自己要自信一些,也要对他自信一些。他在身体力行践行他的承诺。
是她自己,那块心病总是好不了。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温岭远低声问。
“不会有下一次了。”
过了好久,温岭远才伸出手回抱她。目光略过她的头顶,看见散落在梳妆台上的珠子。那串手链,是他送给她的。
钟映的父母,对温岭远十分满意,尤其在经历过摇滚歌手之后。
钟映和摇滚歌手的事情,在当时闹得有些大,差一点上社会新闻。
他们本来只是希望女儿再找的人,普普通通踏踏实实就好,温岭远的出现远远超过预期。无论是样貌、性格、事业和家世,温岭远都是放眼南城难以挑出第二个的人选。
所以,即便希望早点办过婚礼使这桩良缘尘埃落地,他们也不敢催,生怕急吼吼将人吓跑。
这顿饭,主要就是聊婚礼安排。
钟映说出两人的计划:上半年拍摄婚纱照,下半年的10月2日,也就是他们恋爱三周年的那一天去领证,然后明年三月,去塔希提岛办婚礼。
温岭远的母亲问:“今年你还要筹备珠宝工作室,忙得过来?”
钟映笑说:“有朋友帮忙,不只我一个人。现在还在选址,也想请您帮忙建议一下。”
温母笑说:“我不懂怎么挑选商铺,这事儿还是问阿远大哥吧,他比较有经验。”
温母其实不大愿意接这一茬,钟映的用意很明显,看似寻求建议,实则是在同她拉近乎。
温岭远的父母感情破裂之后,各自生活安排得有姿有色,几乎没有闲心操心儿女的事。对于温岭远要选什么的人结婚,也不过就看看家世,看看教育背景,再看看样貌,差不多就行。性格好不好都无所谓,又不会成日住在一起。
对温母而言,两家见面,商量婚事,礼数做到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用讨好她,没必要。再说一个珠宝工作室能赚几个钱,不如跟着温岭远一起打点青杏堂。
当然,这个话温母不会说的,不然就会有一顶封建思想的大帽子扣下来。
一起吃饭的还有温岭远的哥哥,温济深一家。
温济深有两个小孩,大的是男孩,叫温南川,今年十五岁;小的是女孩,叫温北歌,十二岁,刚上初中。
他们都读南城外国语中学,课业繁重。也只有在这种场合,温岭远才会见到这两个侄辈。
虽然不常见面,但温南川很喜欢和温岭远这个叔叔一块儿玩。他信任温岭远,好多秘密都只跟他说。
趁着酒酣饭足,大人各聊各的话题,温南川溜到温岭远身旁,悄悄地说:“小叔小叔,拜托你一件事儿呗。”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没有打什么好主意。温岭远说:“你先说说看。”
温南川知道温岭远这么说,代表答应的可能性很高,便说道:“我跟学校有几个同学,一起在做一个人工智能交互的课外项目,今年九月,要拿出去参赛。现在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是……还缺一点经费。”
温岭远笑了笑,“你爸生意做到这么大,你找我一个穷医生要经费?”
“装穷就没意思了小叔。找我爸要过的,这不用完了嘛。”
“这么烧钱?”
温南川挠挠头,“还有部分……部分是团队建设支出。”
温岭远不为所动,“扯这种虚头巴脑的名词,只会增加你拉投资失败的风险。”
“好吧……”温南川往他爸那儿瞥去一眼,“……我看上我们团队那个负责交互方案设计的学姐了,想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