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还在继续,有一侍女为晏安斟茶时,一不小心未拿稳茶盏,茶盏骨碌碌滚落在地面上,清茶洒在晏安的锦袍上。
这个侍女立即跪在地上,“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晏安天青色的锦袍晕了一片婴儿握拳大的微黄茶迹,他借过帕子擦拭几下,“无妨,下去吧。”
祁信出声,“晏大人若不介意的话,换上本侯的衣衫。”
晏安道:“多谢侯爷好意,然我不胜酒力,再加上天色也不早了,便不麻烦侯爷,我也该回去了。”
祁信挽留道:“晏大人何必这么着急?”
晏安语气清和中带着疏离,“军中有令,亥时前不归罚军棍三十,我做为领将,自是要遵守军规。”
“二郎你先回去,我再喝几蛊酒,就跟着回去。”石崇接过话。
等晏安出去屋子,在侍女的引领下出府,只是过了一刻钟,还未出去淮阴侯府,晏安察觉出不对劲,他停下脚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侍女转身福了一福,“大人,我们夫人想要与您说些话。”
“我与你们夫人素无往来,没有见面的必要。”
晏安刚欲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不过半年不见二表哥,二表哥竟与我这般生分。”
来人正是姜婳,哪怕夜色已深,她仍打扮的精致,涂脂抹粉,“我也没有其他意思,二表哥如今是大姐姐的未婚夫,我许久不见大姐姐,颇是想念,这才想着找来二表哥问一问大姐姐的近况。二表哥千万别误会。”
晏安冷冷看她一眼,随即移过视线,“娆儿一切都好,晏某告辞了。”
“二表哥别急着走,去年夏季在南阳的时候,彼时我未婚配,二表哥尚未定亲,一转眼,你我再见面时,竟已换了一重身份。”姜婳微微一笑,“嫁到淮阴人生地不熟,格外想念家里人。如今恰好见到二表哥,便觉得多了几分亲切。”
“夫人若是挂念家里人,写封信回去即可。”晏安不欲再听姜婳的废话,转身离去。
“别走。”姜婳几步拦在晏安面前,“我许久不见家里人,见到二表哥就如同见到家中亲人般。虽去年二表哥只在姜府待了几日,可我到现在,心里还牢牢记着二表哥。”
姜婳这话说的委实越界,晏安神色冷淡,说出口的话也没有一点儿温度,“夫人既已为人妇,应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晏安接着警告出声,“还有,我与你并无干系,我并无你这样的表妹。”
姜婳有些讪讪,“你是娆儿和绾绾的表哥,我称你一声表哥也是使得的。二表哥怎的如此冷淡。”
晏安墨色的眸子好似一汪寒潭,冰冷的深不见底,“你是娆儿的妹妹,又是淮阴侯夫人,当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省得辱没了娆儿的名声,让外人笑她有个不守规矩的堂妹。”
姜婳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二表哥这话是何意?”
晏安露出讥讽的笑意,“看在娆儿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一次...”,晏安话虽没有说完,却不言而喻。
他不再停留,大步出了淮阴侯府。
但凡稍微讲规矩、没有抱着其他心思的女子,都做不出故意让侍女领着晏安与她见面的举止。
姜婳打得什么主意,晏安看的分明,同是姜府出来的女子,怎的差别就这般大呢?想到这儿,晏安对姜婳又多了些厌恶。
还是表妹最好,娆儿温柔知礼仁善,晏安心中这般想着。
望着晏安离去的颀长身姿,姜婳脸上的笑意落下去,晏安这般不给她面子,竟还讽刺她不知廉耻,辱没姜娆的名誉。
不过无妨,眼下晏安在淮阴,不管他和自己有没有干系,晏安说了可不算。
她可好久没见到自己的好姐姐了,是时候写封信,问候一下姜娆了。
姜婳在信中添油加醋,故意模棱两可的写了一些她和晏安的相处,派人送去了南阳。
不过这封信注定交不到姜娆手中,姜娆在侍卫和姜钧煜的护送下,离开南阳去往淮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