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捱的一夜艰难过去,林棠溪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她愣愣坐在床上,抬头一望窗边发现天还没亮。
林妈妈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向来喜欢赖床的女儿难得的已经起床了。
朝阳还没彻底升起,她捧着一本书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认认真真的一遍遍朗诵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
“”
林棠溪抱着那本《荆棘鸟》,不胜其烦的重复这段话。她仿佛抱着一本自己这一生的人生信典,像是虔诚的教徒试图从书中得到指引,寻找自己的未来的道路。
她的脚边是嫩绿的青草盛开的蔷薇,粉色的蔷薇花瓣上盛放清晨的露珠。林棠溪背诵诗句的声音温柔又坚定。林妈妈悄悄走开了。
林棠溪接到张妈妈的电话时,她奶奶送来的据说是纯天然的老母鸡已经一大半都进了她肚子里。
电话那头贵妇人用矜贵骄傲的语气要求道:“树曜已经醒了,他要见你。”
林棠溪摸着自己的小肚腩,无声的打了个饱嗝。
她没有出声,陈云芳还在不断讲道:“至于我要求你们两人分手的事情,阿姨给你道歉,我不应该掺和你们之间的事,希望你能看在树曜那么喜欢你的份上原谅我。”
“没事阿姨。”人家儿子都为你自杀了,林棠溪还能拒绝吗?
更何况张树曜是陈云芳的老来子,他小时候身体弱天天住在医院,直到小学快初中的时候才正常进入学校。所以张家人疼爱张树曜,简直像是疼眼珠子一样,其中当然以张家夫妇最甚。
而现在高傲了大半辈子的陈云芳为了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不得不来朝林棠溪认输道歉,想到这,林棠溪心里十分复杂。
可她原谅了对方这件事,不代表她能过去这个坎。她和张树曜分手是做了很久的决心,再一结合昨晚的噩梦,她是绝不可能像陈云芳期望的那样回去跟张树曜复合的。
她态度不计较了,陈云芳脸上也好看了很多,“你现在方便来医院下吗?树曜正眼巴巴等着见你。你们小两口感情好,阿姨老了,不该随便掺和你们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你了。”
陈云芳说出这句话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这意味她要咽下儿子因为对方受伤这口气,也因此为条件想让林棠溪跟张树曜复合。
林棠溪一怔,可毕竟好多年的感情,她也说不出不去看张树曜这么冷漠绝情的话。
于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假装没有听懂对方话中的深意:“树曜是我多年的朋友,阿姨你就算不说我也要马上来看他的。我现在出门了,阿姨再见。”
她顾不得没礼貌,没等陈云芳说话就先挂了电话。陈云芳生活的贵妇圈子勾心斗角多得很,林棠溪实在不是对手,她怕再聊下去自己被带沟里去。
她到医院这一路都十分顺畅,可到了单独病房门口时,却没了勇气进门。
她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抿抿唇一咬牙在心中不断默念不能复合的话,才敲响了门。
“进来。”略有些虚弱的清朗男声响起。
林棠溪小心翼翼探出个头,半个身子缩了进去,室内居然只有张树曜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皱起眉放下包,很不满地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张树曜见到她的那一刻眼睛亮了起来,他眉宇间的愁绪像是被无形的手抚平,嘴角不自主挂上满足依恋的微笑:“我叫护工和妈妈她们出去了。”
他尚完好的一只手发力,艰难的挪动身子,一点点缓慢而坚定的靠近林棠溪的方向:“溪溪,我好想你啊。妈妈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他的眼睛干净懵懂,里面满满的映照着林棠溪。他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前探啊探,最后悄悄抓住了林棠溪搭在病床边缘的手,十指紧扣一点点收紧牵至自己面前。
张树曜高挺的鼻梁眷念的蹭了蹭她的手,甚至还调皮的伸出舌尖舔了舔,惊得林棠溪猛地往回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