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分到什么地方儿的都有。现在留在京城是越来越难了,不像是头几年,毕业生都抢。现在想留在好点儿的单位,且难着呢。学历都开始往研究生上靠了。与其分到外地,撇家舍业的又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自己出来单干呢。现在干个体的越来越多,哪个不是腰缠万贯的。我们这专业吧,多多少少算艺术圈儿,人都比较个性,不受管,没毕业就在外面单干的都不少呢。还有一些,上学的时候就跟着学长学姐干,毕业直接就不去分配的单位了。嗨,此一时彼一时,以前都羡慕上班的,那一个月挣个三十二十的就觉得自己了不起。现在你再看看,谁有钱谁就是大爷。”首都人民受到了冲击了。
“还是京城人民接受新事物快,人也更实际。咱们C市还是不行,还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个做买卖的。乡下就更是了。你是不知道,我家有那远房的亲戚,到省城里办事儿,我接待的,给人安排在好酒店里住着,好酒好菜的招待着。结果呢,人回去把我这好一顿排遣,说有两个钱儿烧包的,臭显摆,有啥了不起的。那钱能花一辈子?到老了连个退休金都没有。保不齐哪天国家出个啥政策,就全完蛋。你说我冤不冤,忙活这一顿,图什么呀!就这,还不敢跟我妈说呢,那人是老太太的表外甥,这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不得气出个好歹的?”
这就是现实。
那人是老太太一个表姐家的儿子,家是县城的,一家子工人,向来在亲戚朋友圈子里是最受羡慕的,架子端得也大。跟自家倒是没那么大的架子,当初特殊时期,丁老爹做粮库主任,他们家孩子多,也找过自家弄粮食的,一直处着关系还不错。那儿子在农机站上班,接了副站长,到省城出差,到家里看老太太。亲戚来了,那就得接待啊。赶巧文强不在家,就是雪雁安排的。没成想落一这个。自那以后,爱谁谁去吧,维持个表面功夫就成了。知道好歹的人,对他好点儿咱也不冤,那不知道好歹的,可拉倒吧。
“哈哈哈,这都是老思想,脑子不会转弯儿。咱别的不说哈,就我,现在一个月不到二百块钱,一年两千块钱,干三十年退休,也才六万块钱吧。然后呢,假设我退休的时候,一个月退休金也是二百,那我能再活三十年不?就算能活三十年,也是六万块钱吧。你说,我这一辈子挣的,能不能赶上你一年挣的?你存上个三十二十万的,咋活不够,还用什么退休金啊?我觉得吧,就是那铁饭碗捧得,以前过得太舒服了,现在越来越不吃香了,受不了那个心理落差了,酸的呗。”还别说,陈老师这觉悟,还挺跟潮流的。
雪雁就笑笑,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可有些人就是想不明白吧,老觉得只是国家单位的正式员工才有保障,连自家爹妈,也都是那么想的。自己跟文强这么折腾,老两口看着是没说啥,那是因为丁大哥步步高升,他们觉着就算两个小的到老了没保障,老大也不能看着他们不管。有后路,才没表现得那么明显。
“到了,走吧。请你吃西餐。”年轻人嘛,也追一把潮流。雪雁把车直接停在一家一看就特别高档的酒店一楼的西餐厅门口。就这,还是这两年刚刚出现的呢。以前想吃西餐,得去京城饭店,去莫斯科西餐厅。
“太好了,今儿个我是吃大户啦。早知道来吃西餐,我多叫上几个老现在外面单干的老同学啊。”能开得起小汽车的人,陈曦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她们这么好的关系,雪雁没必要跟她面前还打肿脸充胖子,能在这边儿请她,那就一定是请得起。
“没事儿,明天你再联系,你们说地方,我再请呗。”多大的事儿啊。
“行,这几天都忙活着服装展的事儿呢。等这事儿过去的,保准儿把人给您码齐了。到时候你看是合作还是怎么着的,都能谈。他们也算是最早一批的先行者,对这行很了解,水深水浅的,好好问问,咱心里也有个数儿。”市场太大了,雪雁又远在C市,谈不上什么竟争不竟争的,没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这种事儿,也肯定得找关系铁的呀,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好,那我就先谢啦。”雪雁拿起香槟敬陈曦。
那个饭吧,味道也就那样儿。实在不怎么着,雪雁觉得,自己做的牛排,都能比那味道好。但陈曦吃得特别满足。吃完了送她回单身宿舍,路上还回味呢!到了地方,又从后备箱里拿了四五套衣服给她,这姑娘就更美了。
第二天,就到饭店给雪雁送了一张服装展的门票。
等着服装展开始之前,有两天的时间,雪雁就没再瞎折腾,开着车到各大景点儿走了一圈儿,感觉是真的不一样。景儿也好,布置也好,都还是挺原汁原味儿的,比后世装饰过度的景致有意义得多。就是不文明的现象不少,影响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