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僮拉过两把椅子放到了她对面,又给其中一个放上了软垫。和赫榛双双坐下后,他翘着腿看着屏障内的人半晌,杨淑被他盯得发怵,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抱着胳膊绝望地坐在了地上。
禁闭室内一时静得可怕,一道不大不小的轻笑声划过,激得人不禁挺了挺背,来抵消那笑声带来的汗毛倒竖的凉意。
“何顿不是被你亲手推到山下了吗?”祁僮指尖敲了敲椅子扶手,特意加重了“亲手”二字。
杨淑猛地一抖,祁僮毫不留情地又补了一刀:“还企图对他进行二次杀害。”
“对不起,对不起……”杨淑失声痛哭了起来,嘴里翻来覆去也只说着这三个字。
祁僮听得心烦,直接问道:“你之前在荣鼎大厦上班,是不是在婚内和领导发生过肉体关系?”
杨淑缩成一团,颤着哭声,却不回答。
“婚内出轨,本来就错在你,就算你不喜欢何顿,想攀高枝,大可以跟对方离婚,为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赫榛实在看不惯她谋害丈夫的行为,声音都冷了下来。
“不是的……”杨淑眼神有些涣散,拼命地摇着脑袋,“我没有不喜欢何顿,我只是……我只是需要钱。”
需要钱。
祁僮眯了眯眼睛,在服装店的时候她也这么说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跟你领导发生关系是为了换取金钱?”
杨淑搓了搓胳膊,缓缓点了下头。
赫榛倒吸一口气,算算何顿坠崖的时间,是在荣鼎大厦那畜生老板被女鬼周悦摔死后不久,而吴敏说过,杨淑好赌,中间这段时间间隔,估计杨淑已经把肉体关系换来的钱都赌光了。
无常那边反应也快,一会儿功夫已经捧着手机报告:“因为这事牵连颇多,我们让鬼差去她家里搜了,发现一张两百万保额的意外险保险单,起保日期就在荣鼎大厦的事情后两天。”
“所以你在金主死后两天就盘算好了,选了个偏僻的旅游地,把何顿推了下去,让人以为他是意外坠亡,而你就直接变成了两百万赔款的受益人。”
赫榛对着女人没有丝毫的怜悯,只觉得她面目可憎,一个看似瘦弱的女子,竟然为了骗两百万的保险赔款,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
“你先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完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何顿在哪里。”祁僮沉着脸抛出了条件。
杨淑胡乱地点了点头。
“你把何顿推下去后,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死,你很‘幸运’第一个发现他,但当时到处都是救援队和被拦下的过路游客,你就对他起了第二次杀心?”
杨淑头埋得很低,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有人帮你把他变成了人偶的模样,是谁?”
“我不知道。”杨淑抱着脑袋,声音破碎:“我看见他浑身是血爬上来,我真的慌了,我怕他会告发我,但山里那么多人,我怕再推他一次会被发现,然后……然后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我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后山,他说他能帮我,我真的太害怕了,只能信他,然后我就看到他……”
她说着突然害怕地颤抖起来:“看到他把何顿烧成了一具骨架,我当时吓晕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附近的旅馆了,一个警察说我是伤心过度晕倒了,但她走了之后,那个男人居然带着一具人偶出现了,说这就是何顿。”
“那个中年男人长什么模样?”赫榛急道。
“当时是晚上,山里很黑,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连帽衣。在旅馆的时候他也是背对着我,不让我看到脸。”杨淑怯怯地说着,又小心地看了他们俩一眼,指了指祁僮,“身高大概和这位帅哥差不多。”
祁僮眯了眯眼睛,“你在深云小区的那座房子又是怎么回事?跟你一起的小姑娘又是谁?”
“这些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很可怕,他让我带着何顿待在那里,我也不敢不听。”杨淑崩溃道:“另一个房间画画的女孩我也不认识,我们彼此不能交流,只看她穿过校服,应该还是个学生,但校服又不是本市的。”
赫榛转头问道祁僮:“估计还是那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是不是打算在原来的地方重新布下一个枯骨幻境,然后用何顿做了阵眼?”
“对。但他这次布阵的目的估计是要维护那间画室,所以被我们发现之后,才会当机立断想要他们俩口子性命。”
“你们问完了吗?”杨淑颤抖着爬上前,却又被屏障挡了回去,“可不可以告诉我何顿在哪?那个男人他答应我,说会给何顿下辈子安排一个好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