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沉默了两秒:“但死去的德鲁伊是我认识的德鲁伊,我不想让他们死,难道不正常吗?”
另一个树人接过话茬:“很正常,小孩子都这样,主要是你睡的太少……”
“看你这发育不良的模样,你早就该进入沉睡了。”另一个树人道:“这些小事,等你睡醒之后,就会发现压根算不了什么。”
这些小事……阿诺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虽然从木质的五官中,完全看不出树人表情的变化。
“这怎么会是小事呢?那么多德鲁伊的生死……”
因茨摇晃了下枝丫:“我上次醒来,是因为世界毁灭。”
另一个树人怀念道:“那时候的德鲁伊可比现在多多了。”
“黑暗纪元,死的可不只是德鲁伊,很多生物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灭绝的。”因茨:“现在你觉得这是‘那么多德鲁伊的生死’,但在几万年之后回头看此刻,即使他们现在不因此而死,也会在短暂的生命倒计时结束前,同样奔赴死亡。”
“好好睡一觉吧,”另一个树人道:“你还什么都不懂呢。”
阿诺不喜欢树人的这些话,他一直没选择沉睡也是出于此。
漫长的时光将一切冲淡,变成了对死亡漠不关心的模样,这是所有树人曾走过的道路,但他想走不一样的路——珍惜眼下的一切,而不是倏忽万年后。
但他说不过他们,不对,准确来说,是只活了一万年的未成年没有对年长者说不的权利。
阿诺憋着一股气,无数想法在脑海里转悠,思索着这么辩驳,却听见一旁的树人们纷纷摇动枝丫,朝某个方向看去。
“他来了。”
谁来了?阿诺慢了一拍,跟着朝那个方向看去。
起初只是一些声音闯入了他的感知之中,后来是模糊不清的人影,再后来,世界勾勒出对方的模样。
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国王陛下,漫步而来。
阿诺收回了视线,他只跟那位国王接触过一次,但那一次已经足够给他留下深刻的影响了。
确认过眼神,是打不过的男人。
因茨从温室里走了出来,错综复杂的根系在地面上快速挪动,托举着巨大的树木前行。
“你来干嘛?”因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