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觉在铸造一途上已可称为大家,但距离称圣还是有相当的距离的。”
“说到传承嘛,在我看来传承跟复制是有本质区别的,传承不等于复制,传承是传递和承接,我想来大概有三个步骤。”
“第一个步骤,我称其为正念,人一定要有正确的念头和观念。正念是什么?是少一些欲望,多一些纯粹,只有纯粹才可能做到传承的第一步。”
“比如说我现在站在这儿从容地和您讲话,但同样是这块地方,我也没有超过这个范围,如果把这个地方升高到五十丈、五百丈的高空,还是给我这么这块儿地,那我再和您讲话的话,我恐怕脚都软了,站都站不住了。为什么?因为我有欲望了——求生的欲望,我知道危险了,我会害怕。那么当欲望大于我的纯粹讲话的念头的时候,我就讲不好了。”
“所以说有欲无念做而定,无欲有念起而行。传承的第一个步骤是要有念头,但是这个念头要纯粹。”
“第二个步骤我称之为智虑,智慧的智和考虑的虑。智虑有两个部分构成,一个部分叫大开大合,一个部分叫如琢如磨。”
“我们白天看不到星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因为人站在亮处,所以看不到星星,而星星是存在的。道门说法叫知其白守其黑,知其雄守其雌。理念上我们需要大开大合、兼容并蓄,如同下棋,要有大局观和格局,否则会顾头不顾尾,实际上需要头尾兼顾才行。而在细微的一件事情上,应该是如琢如磨——对任何一个具体的方法、技巧和细节的谨慎求证和细致琢磨。”
“老祖宗有两个字是非常好的,敬重的敬和畏惧的畏,人要有所敬畏。孔先圣在论语里说过,我吃不吃肉?我吃,但是鸟窝里的蛋我不能去掏,怀孕的母鸟我不能吃。我们吃不吃鱼?吃,但是我们的网不能过密,不能太细,不能连小鱼都不放过。这就是对天地万物心存敬畏”
“最后一个步骤是传承,我们必须要学会理性,理性是不极端的,古老智慧最理性的一种说法是取齐两端而执其中,这就是中庸思想的核心。”
华澜庭正听得津津有味,正待继续讨论下去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元妙不得不停止了说话,收敛气息又变回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模样后,推开门出去,华澜庭则闪身在门缝后观看。
一看之下,华澜庭心说事情怎么这么巧,正在和伙计争执的不是旁人,正是刚才他在小酒馆随意看出去看到的纱巾蒙面的异域美女,那个头裹白布的老者也在其身后。
华澜庭的灵识敏锐,敏感地觉察到元妙老道的目光在蒙面女子的脖颈之间扫过,他看过去发现女子露出的雪白sū • xiōng上戴着一个玉佩。
老道明显是怔了怔,却没再盯着继续看,而是先了解了事情原委。
原来双方是就一把短刀起了争执,伙计说是非卖品只供观赏,而那女子非要买下。老道没有多说,按照女子出的价格卖了给她,女子和老者就转身离开了铁匠铺。
回到屋里,老道面色略显凝重。华澜庭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元妙说道:“希望只是巧合,她是恰好路过,此女身份非比寻常,她乃是匈奴王女黛螺思,有个汉名叫满婷芳。”华澜庭问道:“王女是什么?匈奴单于的女儿?您怎么知道她是王女?”
元妙摇摇头:“王女是个称谓,目前的匈奴是个国教合一的国家,信奉萨满教,教中以王女为尊,坐镇圣宫。王女幼时,日常军政事务都是国主单于处理,但当王女长大之后,会在国事上渐渐有很大的话语权,不过通常是隐在幕后发挥作用。”
“王女是由萨满祭司团遴选出来的。五十多年前匈奴刚建立大歧时,因为立足未稳,为了安抚各族,所以那时圣女可以是外族人,甚至还有汉人圣女,只是抚养教育都是祭司团负责的。”
“政局稍稳之后,圣女就只能从匈奴族内产生了。王女可以和族内男子结婚,但婚后要卸任。这任王女十几年前册封时,我们北昆仑礼节性地送了贺礼,就是黛螺思脖子上那块九霄环佩,因此我能认出来她。她今年应该有十八岁了,正是刚开始接触萨满教务和大歧国事的时候。”
华澜庭问:“她在这里出现有什么影响吗?”
元妙回答:“影响倒谈不上,北昆仑武力强横,超然物外,还没什么势力敢得罪我们,而我们一般也不介入世俗之争,只是有什么大事一般都会知会我们,你象最近几方势力打算密议推翻大歧,也邀请我参加了,但我也不打算去,估计他们也没指望我们参与,只是怕事后引起北昆仑不快,也知道我们不会给大歧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