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黎青金叫住了他,“你我的渊源因果,我还要和你说清楚,会给你留下时间处理后事的。”
华澜庭也想听一听。
这神秘老妇帮过他,也难为过他,说敌非敌,说友非友,不弄清楚也是心里不踏实。
“时间紧、任务重、事情多,我长话短说,你听着就好。”
“我乃你门一代老祖道函真人的道侣。”
一石激起千层浪,华澜庭睁大了眼睛。
闻所未闻啊,一代老祖?眼前是位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妖婆?这怎么可能?
“唉,说是道侣,许是我自封的吧。”黎青金叹道。
“在那个时代,我和道函真人同为当世修真奇才、天之骄子。相识之后,我自此情根深种,自认此生非他莫属。”
“说起来,道函真人与我感情甚笃。但是他一心向道,我们虽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坐而论道,一起走马江湖,自在道门又不禁婚配,他却从不提嫁娶之事。”
“他为人正直无私,并以此入道求道,独独容纳不下情爱羁绊道途。”
“他曾说过,他无法进入到亲密的关系。爱对他而言,可能是一种负担和伤害,不是不爱,是害怕因为潜心修道而忽略、辜负、伤害了对方,以致感情长久不了。”
“总之,后来,他知道我有结为道侣的意思后,刻意回避躲着我。”
“我尊重他的选择,却始终不能放下,虽少有见面,相思未曾稍减。”
“我不想打扰他的修炼,其实我一直在梦笔生花山的周边,从未走远。”
“他在修行上先我一步,到他成道飞升之日,我偷偷潜入,不为别的,想着能再看他最后一眼,顺便找机会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
“关心则乱。”
“在他以天地万象炉艰难抵御最后一重雷劫之时,我忍不住现身接近,不想天地万象炉被天雷劈得一部分炸开,其中一块碎片无巧不巧,嵌入了我的身体要害之处,我受了重伤濒死。”
“你们老祖那时没有理会,坚持渡劫并取得成功。”
“好在他尽管绝情爱修天道,终不是无情之人,他对我应该既有歉疚,我又因他而伤,因此他渡劫后不惜损耗,宁愿降低本可成就天仙金仙的等阶,以当时半仙之体的无上法力将我封印。”
“他说,他能封印我千年助我治疗必死之伤,千年之后我有百年时间修炼,然后再陷入封印状态,最多三个周期,只要我能痊愈并炼化体内碎片,或可登上界与他相会,并嘱我如有暇,替他代为照顾自在门,寻找佳弟子飞升助他,传他在上界的衣钵。”
“我第一次醒来后,性命无忧,伤势好了大半,但我对他不重情意,始终以飞升为第一要义离我而去综归是心有怨怼,以致不愿修炼得道与他相会。同时,我又情关难过,不愿炼化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留给我的痕迹和念想,就是那块碎片。”
“于是,我每次醒来,都会寻找一人,将碎片植入他的体内。碎片得雷劫之力浸润,能加快其人的修炼速度,每当这人的修为临近飞升时,我又会收回碎片。”
“是人是仙,都或多或少会有杂念、邪念、恶念。道函老祖在渡劫时,以大毅力将他认为的自身不正之念头清除洗涤而出,也是命运使然吧,这块碎片成为了载体。”
“因此,被植入碎片之人,会逐渐变得邪恶。”
“我也没忘了道函真人托付我的事,每次都会在自在万象门中寻找一个或多个天才弟子予以考验,会让植入碎片之人和他们在明里暗里作对,以此作为磨砺。”
“这三个百年间,我所看上的自在门弟子,或者是由于自身的原因,或者是因为我利用碎片人设置的种种障碍,虽有多人成长迅速,也有些人得以进入几处秘境得到好处,但总是功亏一篑,没人走到渡劫飞升的地步就陨落或停步不前了。”
“只有你,各种因缘具足,做到了。”
“古崖居和他的血云魔道宗,就是这一个百年中,被我安排,处处与你为敌的。”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和道函老祖的性子不同。”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不管是所谓的好人还是坏人,想轻松受益,想轻易长生久视都是不可能,不管是在我的安排下没通过考验挂了,还是因为自身或其他的原因死了,那都是他们的命。”
“天下事,没有应该,全是活该。”
“你成功了,那既是你的努力也是你有造化的结果。”
“当然了,话说回来,也许正是因为我这冷酷冷厉的性子,是以不为道函真人所喜吧。这,就是我的命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