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很喜欢她亲自动手改装后的新床,把黑毛那边的床尾大洞堵住后,带着铲子出去,把两个火窑清理一下。火窑里面全部都是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灰,一堆木头烧剩下的灰烬,都是浅灰色的,看起来不起眼,拿木铲一扒拉,嚯!顿时漫天飞舞,把没做好准备的温迪呛得疯狂咳嗽。
“咳咳咳……”
温迪握着木铲差点当场呛死。
她赶紧跑了,带着满脸的灰去接了一盆冷水和一杯冷水,先漱口,再喝,最后洗脸。
杯子里的水漱口和喝,盆子里的水就着湿布搓脸,不能弄混,要不成相声的包袱了。
温迪后来想了个办法,往灰烬里泼水,把那些灰烬变成湿泥,总算不会一碰就飞了,唯一的缺点是,打扫起来比较恶心。温迪把两个火窑都清理干净,最后再泼水用笤帚刷了一遍,全部弄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真绝了……”温迪走出院子,往上山的方向看。
黑毛居然还没回来?
这是去打水了还是去打井了?
以黑毛的效率,打井也该见着水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温迪费解,甚至想带上柴刀出门去找人了。
可偏偏现在是下午五点,再过两小时就天黑了,以她的步速想要在两个小时内往返于家和小溪……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跑着去也不一定行。而经过五天前的惊吓后,她短时间内,对夜晚单独出门……有阴影。
可是吧,要是不出门,不找人也不行,黑毛没回来呀!万一他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在外面受伤了,晕倒了,怎么办?要是她不去找,不去救,他岂不是要在荒郊野外躺一整夜?别说一个伤员了,一个正常人在夜晚不设防地躺一晚上说不定都得冻死,山上还是挺冷的。在见鬼和对黑毛的担忧中,温迪犹豫地又浪费了五分钟,最后下定决心,拿起灯笼,打火石,柴刀,就预备出门。
结果,刚走出院子,就跟人撞了。
“啊,你出去啊?”黑毛惊讶地问。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温迪差点被他理直气壮询问的话给气死,正要责怪,就听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声音。
“咩~”
哪来的一头羊啊?“咩~”
山洞里响起一声羊叫。
但是,这声羊叫,不是小白羊发出的,而是温迪。
她跟小白羊面对面,它沉默不吱声,于是闲极无聊的温迪学了一声怪叫,试图勾引它一下。然而小白羊听见这声学叫后,也仅仅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重新低头吃草,头顶仿佛飘起了一个气泡,气泡里写着轻蔑二字。如果这是个可操控游戏,屏幕前的玩家应该能看到小白羊在表情框里露出的白眼。
温迪摸摸它的羊角,小声问:“我该怎么招待你呀?”
她给小白羊准备了新鲜的草,它吃是吃得挺快的,但对她毫无兴趣。
偏偏温迪又找不到别人能分担这点郁闷,另一个会说话的,不在家。吃完早饭,他就出去了,上海边搬石头,留下温迪和阿黄,还有这只小白羊在家处感情。结果,他前脚出门,阿黄后脚就跑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最后山洞里就剩下一人一羊,等温迪给小白羊找来了这些草,它就连咩咩叫的声音都懒得出了。
可能是为了要省嘴,毕竟它无法一边嚼草一边咩咩叫。
昨天她是真被这头羊给吓到了。
当时黑毛回来得太晚了,她光顾着看黑毛,没想到他身边还牵着一头羊,直到它叫了那一声才吸引到温迪的注意力。结果她一低头发现她后,就再也没办法移开目光了,满眼都是软绵绵的羊毛,满脑子都回荡着小白羊慵懒的叫声:“咩~咩~咩~”
温迪记得自己昨晚特别着急地指着这头羊问黑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去打水吗?虽说水桶是装满带回来了,怎么还顺回一头羊?他打到羊群里了?
黑毛说:“我抱了一只回来。”
温迪嘁了一声,很不屑地问:“难道它们肯给啊?”
黑毛就又重复了一遍:“是我抱了一只回来。”
她仍然没听懂。
于是黑毛说,他从头讲起。
这个“头”,就得说到他在溪边把水桶装满,正该回来时,却鬼使神差跑去了草原找羊群,还真给他找着了,发现羊群后,他冲过去,从外围选了一头顺眼的,直愣愣抱起来,扭头就跑。这些羊就眼睁睁目送他走了,可能因为他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是熟悉的,且没有对其他羊发动攻击,被它们判定为无害,所以没一头羊来追它。他抱着羊跑回放水桶的地方,找了根树藤捆住它的脖子,然后一手举着水桶,一手拉着树藤,把羊从小溪边牵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