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水磨工夫。
剩下的还有一些更细碎的小砖块,这就需要用到扫帚和木铲配合了,把木铲当撮箕使,就像之前她们前几天在晒场合作,收集晒干的黏土时那样,一个人拿着撮箕木铲,一个人拿着扫帚把细碎的砖块往木铲里扫,积攒了一定高度就运出去丢掉,然后返回,接着扫,直到把所有的碎砖块都运走。
这就算完了?不,没有,还早,还早,还早得很咧。
运走了被砸碎的地暖组成部分后,剩下的地面仍然是一片狼藉。因为,地面现在是坑坑洼洼的,高低起伏不平。当时温迪是用黏土硬填充了缝隙,才搭好的地暖,为了赶工,最基础的铲平地面就做得很差,所以等拆掉了构成地暖的砖头后,露出的地面仍然是凹凸不平的。甚至,有几处还有露出地平面的硬石头,温迪都想不通自己在冬天前是怎样在这么糟糕的地面环境下搭建好一个地暖平台的。凭取暖的恒心与毅力吗?
那当初她的恒心和毅力一定很坚定。
温迪挠挠头,现在想当初也没用了,她得做的是赶紧把剩下的工作完成,别搞得乱七八糟的,这里拆都拆好了,就得把烂摊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收尾就得收得漂亮。
就像她之前预料的,接下来的工作全部都是水磨工夫,真要做,没有难度,唯一的问题是得能坚持,还得有耐心。比如挖这些硬石头吧,首先得用镐头试探,绕着硬石头敲地面。镐头连山壁都能凿开,对付地面这些泥土不是小菜一碟?所以凿地没有难度,但是要绕着不知道实际大小有多少的石头不断尝试,将它整个挖出来——在其中有几块石头的实际体积还确实不小的情况下,这真的是非常考验耐心的工作。
挖掉石头后,露出来的巨大空洞,得迅速用泥土再将它重新填满,填满后还得由黑毛拿石头再朝着地狠狠砸几下,把泥土夯实,不能让它的泥土只是虚虚地浮在一起,得“融合”,要不无法承重,等温迪铺好地板,地塌了,那就太可笑了。温迪现在不担心地陷了的笑话,担心的是地陷了会有麻烦,所以必须首要考虑到它的实用性,不能有一点马虎。
到这,还是没完。
这才算是解决凹凸不平中“凸”的问题,还有“凹”,这就和刚才用泥土填充空洞一样,也是同样的操作,用泥土或黏土将地面的凹陷处填平,用各种工具将土夯实,将地面填成一块平面,尽量做到放一颗圆珠子在地上,动都不会动一下。就那么平整。
这一项工作完成后,才算是正式收尾。
温迪爬到山洞外面,看了眼月晷,嘚,都晚上十一点了!
这还有什么好迟疑的?赶紧吃东西,赶紧睡觉吧。
温迪煮了一锅红薯粉,下了点蘑菇竹笋,再配一碟加热的叉烧,吃完了就赶紧上床休息。昨儿个算是熨地,以往温迪就算是熨自己的裙子都没这么用心过。
拿熨斗“唰啦”“唰啦”划拉过去几下,就算是完工,懒得很,能多随便对付就多随便对付。
她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
忙了大半天,翌日起床的时候,温迪和黑毛光睁开眼,盯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宁肯躺在床上用嘴巴闲聊天都不想起来。手臂疼,腿疼,腰疼,哪哪都疼。
“接下来还要干嘛呀?要不就这么继续住吧?”黑毛说。
他本来是问的,第二句虽然也是疑问的语气,但更像是和她商量。
要不就这么继续住吧?
别搞那些“幺蛾子”了。
铺什么地板呀,累不累呀?地板碾平了不是照样能住人吗?
可温迪就是受不了走到哪都带起一路的灰。要是原本的山洞,地面有一层石头,住起来还算舒服,但是过冬前她为了铺地暖,已经给地面铲了一次地皮,把石头皮全都铲得干干净净,这回又把铺地暖的砖头拆了,剩下的都是黄泥巴凑的土地,平时大太阳的时候,满地起灰,下雨就更惨了,这地能洇水,走哪都是湿淋淋地泡脚。
要是光湿淋淋她也能忍一忍,但湿黏黏怎么办呀?满地烂泥,脚踩稀泥,这她都没法接受。
所以呀,温迪要铺一层地板,自从去过天坑后,踩过那里平整的水泥地,加上后来下了里洞穴踩到了金属地板——现在她知道这俩地是一个地了,但总之,都是被熨平的地,温迪很喜欢,她也打算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也得住上这种舒服的设计。做床垫,改造床是第一步;改善生活环境,第二步就得是铺地板。
木地板最好。
踩着舒服,要大批量地生产也比较容易。都是得把表面磨平,做同等数量的木板肯定要比磨同等数量的石板要简单得多。磨石头多难啊,她帮不上忙不说,交给黑毛做,一天可能也就出五六块石板吧,再拼命也超不过十块了,要做成制式,对长宽高有所控制,那就更不容易,尤其是这些木板最好得同样长,同样宽,至少也得同样高。做石板想达到这种要求,那么难度更大了,黑毛一天最多也做不出超过五块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