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他的心里就炸开了一片烟花,感觉之前所有的不公与屈辱都离他远去,这一路奔波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意义。黑衣少年的瞳仁亮了亮,整个人由内到外写满了惊喜。
顾何的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总想抬手摸摸萧翊的头,最后还是忍住了。
有些事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顾何引领萧翊走向烟云台正殿,说是正殿,其实并没有办公的地方。整个沧浪阁都知道掌门不理俗务,掌事长老夏其越一个人就把门中的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而烟云台的正殿,其实也就是顾何的寝殿而已。
顾何一边往里走一边向萧翊解释,“烟云台是我一个人的居处,我喜静,就把这里设了结界,没有通传谁都不得入内。”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微微笑着摇摇头,清越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喜悦,又道:“你是我的徒弟,这里的每一处,你都可以去。”
少年咬了咬唇,抓着剑的右手提到了腰间,上前追了两步和顾何齐平,一脸的故作矜持稳重,又忍不住急切的性子,“别人不能去的,我也能去?”
顾何凤眸微微低垂——现在的萧翊个子窜的再快,也是十五岁的年纪,总归现在还没有自己高。想到这里,心里有种微妙的满足。
他认真看着自己小徒弟清亮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是我的徒弟,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
少年抓着剑的手松了又紧,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师尊,你对我真好。”
顾何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细细的打量萧翊。
一头乌发高高束起,更显个子高挑;太初殿收徒的时候只觉得他瘦,现在看起来也过于瘦了。
男子一般骨架较大,但萧翊的腰包裹在一袭黑衣里面,恐怕就算楚灵王在世,也会赞一句“细腰”吧。
修长的手指连着手腕露在袖口外面,应该是衣服短了。
原本这个年纪应该是在家里很受宠的时候,而自己只是一句话,他就认为师尊真好。
萧翊他……这些年应该过的很不容易吧。
萧翊的心里也五味杂陈,他知道他一直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从小别人有父亲扛在肩头,母亲抱在怀里,他没有;
后来他也有了父亲,第一次见应该称为父亲的人那天,他怀着孺慕之情望着孟大人,以及孟大人怀里和自己同龄的孩子——穿着泛着光泽的上好锦缎,长命锁平安符挂了一个又一个,吃着热乎乎的各种糕点,而自己只是艳羡的看了看,而那个娇气的、和他同父异母的小少爷,就气鼓鼓的把一碗热滚滚的莲子羹扔在他脚下。
滚烫的莲子羹洒在了他身上,细白的碎瓷片划破了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