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来赵奕就狂吐不止,一边吐一边哭一边动手。
旧年支援了他几次,也啧啧称奇:“他要和我们闹的时候,也有这股子狠劲,我肯定甘拜下风,俯首帖耳。”
从天黑到天亮。
山丘被推平,房屋烧得不剩几座,大家伙身上的血腥味隔着三里地都能闻见。
天上的裂痕依旧存在,依然有数不清的怪物出没。
老村长忧心忡忡地点了根旱烟。
“孩子们流了一夜的血吗?什么时候能结束?”
一开始就试图解救孩子的年轻女人,忍耐地咬住唇瓣,轻声道,“主导祭祀的那人,行不行?”
村长磕了磕烟杆:“小姑娘,五十年前我还不是村长,村里主导祭祀的巫女是新人,她师父来不及教完她就撒手西归,那丫头笨到区区几十个字的祭词背了两个半月背不熟,偷偷躲起来哭鼻子,但时候到了,她不敢上,不能上也得上。”
旁边的村民接了一句:“我们不信她,也要信,不然怎么办?”
“还有十年前,巫女临去祭祀前,忽然发起高热来,惊厥了三次,拿冷水泼醒了照样要去。”
“今年幸运,求助就有人能赶到顶班,否则我们只剩下一个七岁半的后备巫女了,要是裁决使大人不来,我们家巫女七岁半,一样要上山走这一遭。”
年轻女子半晌无言。
赵奕倒抽了口冷气,也不觉得疼,只觉得浑身发毛:“难道,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天天可能面临末世的地方,无知无觉地生活了这么多年?”
“快看!”
几个村民猛地站起身。
就见天上的裂缝终于一点点合拢,阳光升起,浓云散去。
老村长松了口气,扔掉手中残破不堪的斧头,笑道:“接上各自的娃,该回家睡觉的睡觉,该下地的下地,该上学的上学。”
“对了,咱这不还有个要学官大人,他老人家要视察呢,都准备准备,好生招待。”一众村民拖着疲敝的身体,乌怏怏地散去。
赵奕抬头看着远处山巅,还是烟雾缭绕,到是没了火光和雷电。但也没有寻到鸟雀虫兽的踪迹,更不要说人。
“人呢?”
那位神秘高贵的裁决使大人在哪儿?
还有那几十个刚刚诞生于世不久,代表未来希望的孩子。
他家皇伯父都说过,大顺之未来,属于少年人。
赵奕是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场面吓得魂不守舍,可回过神,却不觉得这种责任该由少年来背负。
“大顺朝三亿多人,怎能全赖一群少年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