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家里穷,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年过年的时候,家里的欠下债,利滚利地根本还不清,债主几次逼上门,逼得我爹娘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姐趁着我爹不注意,竟偷偷跑出去把自己给卖掉,拿钱回来好歹还了债,终于让我们家度过一劫……可那又有什么用?但凡再碰见一点天灾人祸,家里还是要散。”
李二喜轻声道,却随即就轻松,“后来听乡亲们说,老家的日子渐渐开始好过,我爹娘就带着我和我哥回了家,后来泉剑招弟子,我哥报了名,顺利入选,成了泉剑弟子。”
“我哥特别努力,每个月都能拿到很多奖学金,就靠着这笔奖学金,我爹很快就把我姐赎回来,到第二年,我们家还建起二层小楼,都是砖瓦房,如今日子过得可不比外头那些地主差。”
“如今我们姐弟三个都是泉剑弟子,我早发过誓,这辈子都是泉剑的人,没有泉剑,就没有我们家。”
“到现在我也始终记得,那年姐姐绝望的眼神,骨肉分离的苦痛。”
另外两个舍友也是差不多的出身,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可这样的过去,也只是寻常,甚至算不得多么悲惨。
在这世上,各种各样的惨剧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田曼云以前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在家又听到父亲夸赞弟弟,而他再一次被忽略掉,如今想来,那又算什么?
泉剑山庄如今生意做得很大,每晚闲来无事,师兄弟们都坐在一起聊天,都免不了要聊一聊师兄师姐们下山之后遇到的那些事,田曼云插不上话,却很愿意倾听。
泉剑山庄的师兄师姐们的想法都很特别。
他们是那般与众不同,有田曼云不曾拥有过的热情。
年节过后,冬去春来,大地复苏。
可二月初,北疆还是苍茫萧瑟的厉害。
将军府
抚远大将军谢离坐在书案前,静看桌上舆图,风中隐隐传来些浓郁的肉香味,隔着营房大门都能听到士兵们兴高采烈的呼喝声。
谢离忽然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头发黝黑,比以前还显得精神百倍,看来小文那孩子染发的技术很好。
他必须保证自己每天都是精神的,不露出半点疲累之态,可是,这太难了,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