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也没多作停留,刚要走,就听旁边那车主拿着手机咒骂:“唉哟我去,我说今年撞太岁,这不又出事了。”
陆城看着手机上的最新推送:演员乐年遇同剧演员寻衅,被刺受伤入院。
这座绚烂的城市,有着纵横交错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的南来北往的车流,忙忙碌碌的男女老少。这个城市,有温情,有争执,有善念,有罪恶……
现在,这个城市还多了些什么,潜伏在阴暗的角落,伺机破坏人类拥有的秩序。
班顾喝光了两大杯可乐,又把冰块掏出来扔进嘴里,他牙口好,咬冰块不过小菜一碟,警车押着凶犯经过时,班顾叼着冰块呆了一呆,忙打开车门看着远去的警车,既困惑又不解。
死太久有个坏处,他老是忘记很多事,比如他觉得陆公子身上的香味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再比如那辆车上,除了刺鼻的血腥味还隐隐夹着臭味,熏得他差点把珍贵的可乐给吐出来,但他同样想不起这臭味是什么。
“呕……”班顾对着空可乐杯夸张地干呕几声,想模仿吊死鬼吐条长舌头出来。
回来的陆城凉凉地看着鬼模鬼样的班顾。
班顾对着陆城的不善的目光,终于想起陆城的嘱咐,一个移形换位飘回了车里,可怜前方指挥交通的交警以为自己眼花了,拿手狠狠地揉了好几回眼睛。自己这是喝醉了看花了眼?自己也没喝酒啊。
陆城压着超速的边缘载着班顾逃离了出事故的街道:“我不是让你不要下车。”
班顾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那辆车里的味道很臭。”现在都还有臭味,不过,陆公子还是很香的。班顾暗搓搓地用力闻了几下,总算压过了刚才的腥臭味。
被当作空气清新剂的陆城问道:“是什么臭味?”
班顾:“想不起来了,总之是不好的味道。”
陆城记在心里,打算回去把这事告诉祝宵,管是不可能管的,宁愿辞职也不可能管的,麻烦事有班顾一个就已经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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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城住的这一片高档小区,江景高楼,电梯入户。班顾坐着和棺材大小差不离的电梯,一瞬不瞬地盯着不断变换的楼层数,一直到了18楼,棺材,不,电梯才停了下来。
陆城揉着眉心,对着离地几公分,半飘着的班顾:“下来,好好走路。”
“不,我要飘着。”班顾死活不肯。
陆城身为一个建筑设计师,自己的住处软硬装潢,绝对是逼格和舒适兼具,三层跃层,一层客厅,一整面江景落地窗,只要空气上佳,一百八十度欣赏无边江景,挂式壁炉前铺着柔软的白色地毯,看书,聊天、鼓掌,尽享有爱生活;影娱室齐备各种电子娱乐设备;还有使用率几乎为零的中西结合的厨房餐厅。
二层小客厅、主卧、客卧、书房,三层健身房、半敞式花房、游泳池。
陆城带着飘飘班顾转了一圈,说道:“我买的是单身公寓,只有一间客卧,你先将就住下,等祝宵回来再说,还得在他那办一张身份证。”
班顾压根没在认真听,他绕着出来工作的扫地机器人飘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然后伸出手把机器人翻了个个,见陆城目露警告,又默默地把它翻了回去,再默默地看着机器人钻进了沙发底下。
陆城等班顾飘回自己身边,这才继续说:“除了我的卧室和书房不许进,其它的房间你随意。”又耐下脾性教班顾开电脑、电视、游戏机,还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平板给他,“手机等明天送你。”
有向二次元死宅进化的班顾学得飞快,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呈土豆状态窝在了电脑前,虽然不会打字,游戏却已经玩得风生水起,扛着锤子敲死了一头野猪王,哈皮地剥了个野猪头下来。
“班顾……”
班顾沉溺游戏中,披头散发握着鼠标敲着敲盘,嫌陆城事儿逼,看过来的眼神里全是嫌弃。
惨遭嫌弃的陆城收拾起心头一点点莫名的失落,将班顾塞给他的那朵血玉蟑螂花放进保险柜,洗了个澡,披着睡衣给祝宵打了视话。
祝宵那边信号极差,画面卡成PPT,连声音都像从阴间传来的,再改用电话打过去,直接被祝宵给挂断了。
陆城无奈,去了自己的书房,他的书房很大,断隔成两半,一半做了画室,放着各种画具,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或彩色或黑白,逼真得有如照片的画作。他站在画架前,随意地取过几张画纸、一支笔,握笔凝神,小指的尾戒,暗芒浮动,一根细如鱼线的红光像蛇一般探出来
,顺着陆城的手游离到笔端。画笔慢慢移动,由慢而快,渐渐一幅画在笔下生成,赫然就是班顾墓室里的人面纹青铜鼎,连青铜鼎浇铸时留下的每一处细如发丝的痕迹都没有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