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研读资料时也有注意到当年安乐所念及夏阳生前一心想攒钱让父母弟弟住进科技新区,而安乐所高级员工在科技新区是有房源分配的,因而安乐所愿意替夏阳缴纳首付,让夏家搬离旧城区,也算了了夏阳的一个心愿。作为工作单位而言安乐所可谓已做到了极致,然则夏阳父母却断然拒绝了这一待遇,只说感谢安乐所,好意铭感于心。
两人敲门后不久就有一位年约六十来岁的女人为他们开了门。对方单看面容有些许憔悴,脸色跟多日未睡的韩江相似。不过对方还是和善地问道:“二位找谁?”
韩江自报了身份,女人听罢一愣:“警察找我们有事吗?”
“是关于夏阳当初的那个案子”韩江话未说完从屋里头便出来了个高个青年,面容看着同夏阳有七、八分相似,年纪则跟祁阳差不多,身高却已经同韩江相当。
“我姐都已经走了七年了,你们这些警察还想来问什么?”青年的语气显得极不耐烦,便连那张俊脸都变得阴翳:“还有你的警察证,拿给我看看?”
“阿光,态度好点,怎么能这么跟警察同志说话?”夏母急忙拉扯着少年的衣袖,劝阻道。
“妈,你别管。”小男生一下子就挡在了母亲的身前,比起少年人应有的朝气他倒是多了几分狠戾。
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便是夏阳的弟弟,也是当初那起案件的第一目击者夏光。资料上的夏光个子矮小,还未褪去婴儿肥,但当年面对着媒体快要怼到脸上的录音笔时也是露出了这样一幅恨不得朝人扑噬啃咬的神情。当年他姐去世时他才刚刚过完十岁的生日,如今算来已是17岁了。
想到他的遭遇,韩江难得压下了自己的暴脾气,并朝夏光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
夏光看了眼后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极差,沉声质问道:“姐当年那案子根本就不归你管,你七年后还来问什么?那歹徒也已经死了,你们警察还来烦我们干嘛?快滚!”
没想到夏光即便确认了韩江警察证的真实性,却仍旧态度恶劣,好似浑身长满荆棘的刺猬,稍不留神,便要朝二人扑去。
公民权力至上,仅是言语相讥,警察是禁止使用任何言语或武力反击的,因而韩江铁青着脸色只得再度耐心说道:“我们经过调查发现夏阳当年的死因可能有些问题,所以想再询问一下你”
“是我亲眼看到的,能有什么问题?”夏光此刻的声音倒不大了,可惜面部表情却愈加难看。
“什么意思?阳阳死因有问题?她难道不是遇到抢劫,被那变态给害死了?”夏母的目光一时变得不可置信而悲怆。
无论时间再如何推移沉淀,丧女之痛如何能忘,如今韩江他们二人的到来,便是要去揭开夏母结痂的伤疤,残忍地掀起皮肉,其下依旧血肉淋漓。
韩江一时也心生不忍,何况此刻他也无法断言,若夏阳当真为永生者所害,他亦不能将此讯息直接告诉于普通市民,即便对方是受害者的母亲。
因而他只能略带犹豫地说道:“警方是发现了一些疑点,但还不能断定,所以来找夏光想再核实下。”
“该说的话我七年前就已经说过了!”夏光干脆直接将韩江往门外推,语气不善道:“凶手已经伏法,我姐也不可能再起死回生!麻烦你们这些警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砰的一声大响,房门在眼前关闭。
差点被砸到鼻子的韩江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韩江抬头看了眼方才并未被分配到一句
台词的陈墨,陈墨平静地回视他,而后从他手中要来了一张名片,将名片从门缝中塞了进去。并念出了来这以后的第一句台词:“如果你之后有想起什么跟命案有关的疑点,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韩警官。”
陈墨话音刚落,那张名片便从门缝中被丢了出来。
“......”陈墨弯腰拾起将其还给韩江。
“妈!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姐都已经死七年了!我也早跟你说过了,那凶手已经恶有恶报,死在灰房了,难道你宁愿相信那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警察,也不相信你儿子说的话吗?!”门内传来夏光急切的声音。
未能听到夏母说了什么,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门内传来。
一时间,韩江也不再生气,只是略有懊恼地踢了一**旁的楼梯栏杆。过于焦躁的他索性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电子烟于一旁吞云吐雾,虽只是模拟效果,但好歹能一解他喉头的干涩。
两人并未选择马上离开,陈墨安静地等待着,而韩江则于走廊之上来回踱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夏家旁边的邻居便打开了门,仅是一条门缝,一双眼睛便从那处狭小的缝隙中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