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密林里是否有能诱发永生者渴气症的物质?”陈墨紧接着问道。
哪料这回屋主却是摇了摇头:“密林之中确是布有迷阵,也生长着一些会加重永生者渴气症状的植株,但并不会主动诱发渴气症。”
陈墨闻言一愣,这就无法解释他先前骤然出现的渴气症状。
他仍在徒自思量,屋主却接着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新族人了。”他神色温和地用镊子夹起药水棉球于祁阳的背部来回擦拭。“哪想那日竟在河边遇见了你,我很开心。”
屋主此话出口便是等同于直接向陈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但陈墨却不禁想起,那夜隐在河畔的屋主同自己所说的话「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呢?遵从本心不好吗?永生族不知何时竟出了你这等懦弱族人。」
屋主却仍徒自说道:“听说你已经顺利通过兽化训练了?恭喜你。”
“...谢谢。是crow先生他们告诉你的吗?”陈墨觉得对方似乎无所不知。
屋主微笑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并未答话。
“你一直被囚禁在这?为什么不离开?”隔了片刻,陈墨又朝对方问道,陈墨认为凭借对方的实力,这些沉重镣铐必不能将其困住。何况根据这些锁链的长短推测,屋主能自由行动的范围仅是这片遗世dú • lì的高处,然而他在不久之前却又出现在了密林河边,这不就证明了对方完全可以不受这锁链的制约。
闻言,屋主却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想是不欲深谈,陈墨便也不再追问。
随后屋主又问了陈墨一些生活琐碎,村外趣事,甚至还颇为八卦地关心了下陈墨同苏南的恋爱过程,就如同寻常关心小辈的长者一般。陈墨每个问题都回答得一本正经,即便再生动活泼的事件经由他嘴中说出亦会变得平淡无味,却惹得屋主不时展颜大笑,笑得丝毫不顾谪仙形象。
“啊,小朋友要醒了。”屋主微笑道。
果见先前还如同死尸一般瘫在床上的祁阳动了动手指,不久后便发出了一声低哼。他缓慢地掀开眼皮,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处雕工精细的床头板,而后他感受到的则是五脏六腑如同被搅烂般的巨痛,他面如金纸,没想到那酷刑竟是还未结束。
“小朋友,已经结束了,恭喜你重获新生。”空灵的嗓音在耳畔缓缓响起。
闻言,祁阳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姿势别扭地转过头,直愣愣地看向屋主,似是在确认对方所言的真实性。
屋主还是顶着那副谪仙般的相貌冲着自己温和地笑着,祁阳盯着对方看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而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也许他原本还想再忍耐一二,不曾想这情绪来得太过突然,翻江倒海,他根本无从抑制,于是便如同打嗝般,祁阳一下一下地哭了起来,他甚至连哭都不得痛快,因为一旦动作幅度大了些,连带着背脊都会一阵阵的抽疼。
屋主并未被祁阳这声势浩大的哭阵给惊到,反倒是拿了一包药放在祁阳的身边,并细心叮嘱他药物的服用方法,祁阳忙不迭地点头,大声道:“谢谢你啊,神仙大人,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屋主闻言又是抿唇一笑,开口道:“你只需帮我完成先前许下的愿望便可,天已将明。”
黎明前的夜色最为浓重,像是研磨仔细的墨。
祁阳闻言一愣,他如今还转不了身,只得盯着面前的木板说道:“等天亮你你自己走出门,不就能看到了?”
屋主一笑拍了拍祁阳的背脊,祁阳惊得一跳,差点把腰给闪了。
“别再趴着了,你已经没事了。”屋主柔声说道。
“啊?”祁阳不敢置信,毕竟疼痛的记忆是如此鲜明,他担心只要自己稍微动弹两下便又会再次痛入骨髓。
“已经没事了。”屋主再次说道。
于是,祁阳将信将疑,动作缓慢地将自己从床上撑起,略微活动了下手足,果真如屋主所言并未感受到任何疼痛,原来他刚清醒时感知到的沉痛不过是记忆深处遗留下的感受罢了。
祁阳顿时大喜,连带着终于察觉到自己已然恢复正常的背脊,忙不迭地裸着上身跑到那面铜镜前,回身欣赏起自己历经九死一生的后背,而后他便发现了脊梁骨正下方的那一处一元硬币大小的红印,不禁朝屋主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嘉奖你向死而生的勋章。”屋主应道。
“哦?”祁阳便将脖颈扭至极限,不住地打量起那处勋章,越看越是满意,而后还颇为自得道:“还挺酷的,男人身上就要有几个勋章,这样才算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