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院长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这般异状,仍旧有条不紊地同他说着正事。
等到两人终于谈完了正事,小结巴难得操着缓慢的步调挪到了房门口,瘦弱的背影竟透出了一股强烈的恋恋不舍。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扭头问道:“院-院长我想问您件事啊”
“你问。”院长还是那副和风细雨的调调。
“那个那个就是明天要强行给试验体10号灌入命定之人的精气吗?”想问的问题在喉头处千回百转,最后还是碍于院长之威,小结巴硬生生地将想问的话给咽了回去,转而问了一个他自认为的废话。
试验体10号指的就是陈墨,早在几周前,科研院便已拟定好了这一计划。若是陈墨三日内仍不准备主动吸食命定之人的精气,他们便会采取强制措施。
明日正是第四日,他们的院长又向来不是会朝令夕改的性子,小结巴原本想着随便问完个问题,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回头同三组组长私下偷偷议论议论便可,但此刻,他却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因为在听完他的问题后,他们的院长就顶着那副银灰色面具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竟也不开口回话。
小结巴对于周围的环境事物向来有着敏锐的感知力,被这般盯着,逐渐发憷,干巴巴地又接了句:“怎么了,院长?难道您想临时改计划?”
话甫出口,小结巴便觉得他这幼小的身躯承受到了本不该他这年龄承受的沉重压力,干脆逃避似地埋下了头。
“...没有,照原计划进行。”
又过了片刻,他才听到头顶传来的清冷音调,连带着萦绕在周身的那股可怖威压也跟着一并消散了。
小结巴缓了口气,忙说道:“好的,院长再见。”便脚底生风地快速离开了。
留下苏南枯坐于院长室中难得地出了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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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陈墨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了无意识的时间逐渐超过了清醒的时日,他被实验员强行灌入了陈子衣的精气,那种感觉太过诡异,畅快得浑身毛孔扩张,又挠心挠肺地痒,才刚入腹,便又产生了渴气欲。
宛若世间最为沁人心脾的甘泉,又似引人堕落的罂|粟。偏偏陈墨还尝不到半点的精气腥味,对于他而言,其中滋味当真是称得上唇齿留香,念念难忘,可是闻于旁人的鼻腔之中,亦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精气味罢了。
单从陈墨的表情观之,其实几名实验员并未观察到多夸张的反应,但通过一旁实时监测追踪的仪器,他们还是发现了陈墨身体的剧烈反应。
而陈墨亦不得不承认苏老师果真是过于厉害,一切皆按照着他的预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要陈子衣出现在陈墨的视线范围内,但凡身体有些微血口,陈墨便会为其吸引,无论周遭还有何人,他都只能注意到陈子衣,仿若被无限放大般,陈子衣的一言一行全然攻陷了陈墨的脑海,让他面对陈子衣所下的指令近乎于盲从,好在陈子衣并未给他下达过多么刁钻的命令。
陈墨甚至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大脑惯常处于昏沉状态,唯有陈子衣的精气方可解救,然而此行为不易于饮鸩止渴,饮下的瞬间全身通快,宛若被灌入了无尽的力量,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然,后续却又重新陷入了更为无能为力的泥沼之中,挣脱无能。
命定之人的精气对于永生者而言就是会上瘾的毒药,陈墨头几日被迫不间断地服用,导致身体产生了剧烈的应激反应,呼吸困难、思维混乱,而他本身并不知道自己曾因对陈子衣精气的过激反应而出现了暂时性的休克症状,心跳一度停止。
按理来说,永生者即便心跳停止亦不会危及性命,但几人看着陈墨的反应还是有些慌了,三组组长想到院长先前难得的嘱咐,更是冷汗夹背,好在,之后陈墨还是顺利地恢复了心跳,也并未因此产生任何的后遗症。
只是,自那之后,研究员们就不敢再给陈墨灌服过多的新鲜精气了,好在陈墨如他们所期望地已对陈子衣的指令产生了明显的反应,只要陈子衣处于流失精气的状态下,并出现在陈墨的附近,陈墨的身体便会下意识地按照她的指令行事,这也算是人类于永生者研究方面的一大突破性进展。
等到那群组织中人卷土重来之际,陈墨将作为科研院的秘密武器,投入到战斗之中。
而等到未来三组组长的目光在陈子衣同陈墨的身上来回逡巡,若是这二人能够成功结合,那么按照研究员们无数次概率演算的结果,他们的孩子极有可能是携带有永生基因的人类,只要到时候,将那孩子身上的永生基因提取出来再进行分析复刻,人类便很有可能会实现永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