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曲冥昭的想法显然和其他人不同,“做那些事情的是以前的你又不是现在的你,遇安他又不是那种会随意迁怒的人,顶多不理你而已。”
湛云欢揉揉头发:“我就是怕他不理我,明明原本就很冷淡了。”
“那就再和他亲近起来呗。”塞了一颗丹药给湛云欢,曲冥昭宽慰道:“而且宴戟这次邀请这么多人来不就是为了开启仙门。等到仙门开启,遇安便会知道我们对他没有威胁了。到那时再培养感情不是更好吗?”
听着曲冥昭的分析,湛云欢心情稍微好了些,他轻声道谢后服下丹药,面容缓缓恢复血色,转而说道:“绾师妹受伤几日我都没去看望她,确实说不过去,幸好当初遇安赠我的疗伤丹药还剩几瓶,我现在去送给她。”
曲冥昭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好,小心点。”这小心自然不是让他路上小心,毕竟两宗距离不过百米远,曲冥昭让他小心的是最为绝情,仅因一幅画像就把大弟子赶出宗门的香昙尽。
“嗯。”湛云欢点头,试探性飞近凌虚宗的灵船。
船头的计云齐、方行正二人见到他眼睛一亮,随后战战兢兢看向身后船篷,生怕香昙尽突然发难。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香昙尽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任由湛云欢落入船中。
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湛云欢拍了拍方行正的肩膀笑道:“一段时间不见,方师弟似乎又健硕了些?”
方行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笑容憨厚道:“平日里没事都去锻体了,修为反而落下了不少。不像湛师兄你,年纪轻轻就达七品唤魄境界了。”
“运气好罢了。”湛云欢笑了笑转而对计云齐道:“计师弟修为也上升了不少啊。”
计云齐微笑回应:“多亏当初湛师兄为我打下了好的基础,不然我也不会修炼得如此顺畅。”
湛云欢下意识说道,“教你的法子我都是和遇安学的,照本宣科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船上空气突然凝滞,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先去看看绾师妹。”说罢和计云齐、方行正二人告别,向船尾走去。
经过船篷时,他偷偷透过帷幕向里看去,看到了香昙尽盘坐其中单手撑头的侧影。胸前的白发似乎更多了,一头长发罕见地没有束起,随意披在背后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
湛云欢没敢看太久,只一眼就绕过船篷向船尾走去。
“湛师兄。”绾春寒见是湛云欢来了,面露笑容微微点头:“可是专门来看我的?”
“是啊,毕竟你受伤这几日我都没来看你。”湛云欢边说边掏出一净白玉瓶递给对方:“这是遇安以前炼制的丹药,虽然三百年过去灵气溢散了些许,但对你的伤势还是大有用处的。你知道的,他炼制的丹药一直很抢手,当初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求来几瓶的。”
湛云欢强颜欢笑,想要和以前一样活络气氛,但显然是失败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绾春寒见状贴心解围,伸手接过玉瓶笑道:“多谢湛师兄关怀,我会好好保存的。”
其实是想让绾春寒服用,但看着对方一副郑重珍惜的表情,湛云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而说起其他事情。
而在天斗山中心,一座巍峨宫殿盘踞顶峰,吸尽日光精华却毫无暖意。宫殿雕梁画栋,素白颜色明明海是纯净高洁的,却在日光之下宛若动物枯骨雕琢,透着森森寒意。尤其是最前的金顶神殿,光芒耀眼却处处透着腐朽气息,让人只看一眼便浑身不适,好似闻到了漫天的血腥味道。
自三百年前那一场战役过后,天斗宫就换了宗址,而天斗山在死地冥墟撤离后就成了宴戟的据点。他将神宫搬到此处,一切活动都以神宫为中心,也在此处创造出足以替代临遇安的欲灵蛊王。三百年死气的日日缭绕,让本来神光熠熠的宫殿都失去了往日风采,像个耄耋老者垂垂老矣。
“宝贝,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表演了……”宴戟深情抚摸着一块墨色棋盘,其上三百六十一子,皆为黑,无一白色。每一枚黑子中囚禁的都是冲天恶意,当初屠灭凌虚宗数万弟子所形成的恶意,也不过凝成了四分之一枚黑子而已。
也不知这三百六十一子究竟凝聚了多少恶意,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宴戟不在意,也无所谓。
总归恶意吸收完都会进入轮回池中抹去记忆重新投胎,所以他根本无所谓凝聚恶意的过程对那些人来说究竟有多痛苦。
他抚摸过这三百六十一字,眼中是野心勃勃,低声自语道:“只要开启仙门,所有人都会感激我,仰视我……我才是他们的救世主!”他的神情是疯魔是执念是自信是即将成功的狂喜。